“外人来附,我自当安抚之;不能安抚,仍执还之,岂能开口与之做买卖?”高拱撇嘴道,以讽刺的语气说,“你交出一两个汉奸,我就把你孙子还给你!”他点头,“如此,岂不失我堂堂天朝之体,见笑天下!”
“若老俺厚爱其孙,必欲得之,强索不成,必将求归顺!”高拱镇静起来,“彼求我,我开端却不承诺。只是放话说:‘彼久作歹于中土,若非有真确证据,安得信其归顺。’此话用心让老俺闻之,再密使细作在旁为老俺画策说:‘若将赵全等绑了献于朝廷,归顺可成,把汉那吉可得,不的,则无计可施矣!’老俺必悟。若果捆绑赵全等人前来,我即受之,并对老俺说:‘观你之举,可谓诚信。此后你即为朝廷之臣,你之部落,皆我中国之赤子也。既是一家,你孙可听其归,不分相互也!’如此,则是嘉其归顺,以大义与之,方成面子。”
“此计如何?”高拱问,腔调中充满得意。
“喔呀,玄翁真是高瞻远瞩啊!”房尧第赞叹道,“以凡人的设法,留把汉那吉为人质,觉得他日互换赵全之用。听玄翁一席话,方知这是自损庄严!不过玄翁,赵全为老俺立下汗马功绩,老俺似不会等闲承诺献出赵全。”
房尧第笑道:“门生知玄翁已然成竹在胸矣!”
“嗯,鉴川、金湖有担负!”高拱以赞美的腔调说,又问,“可知老俺动静如何?对此孙如何?”
“喔呀!”房尧第赞叹道,“玄翁大派头、大手笔啊!能有此识见者,举国无二!”
“喔呀!”房尧第恍然大悟,“国格所系,庄严所关,委实不成轻言互换。那么玄翁,当若那边之?”
不等房尧第说完,高拱接着道:“老俺闻我宠遇其孙,必对我生戴德之念。如其率兵来索,则我只严阵以待,而安闲晓谕之:‘把汉那吉来降,我天朝知他是你的孙子,方如此宠遇他。你不戴德,还要如何?你若早有你孙之见,慕义来降,则报酬又岂在你孙之下?现在却拥兵强索,能无愧焉?’只如此说,不必恶言相向,则彼当计穷,而我乃以把汉那吉作为制约老俺的东西!”他对劲一笑,“何况,黄台吉素恨老俺偏疼此子,现在此子南来,则必幸灾乐祸,归咎老俺偏疼肇事。老俺来强索,黄台吉必不肯至心互助,今后父子之间亦当有嫌隙,而我得以喘气为备。”
“喔?”房尧第暴露骇怪的神采,“门生起首想到的,也是互换赵全,玄翁则觉得不成,这是为何?”
“禀老爷,在茶馆候着。”高福答。
高拱原觉得,俺答西征,宣大防备能够松口气了,俄然听到宣大出大事的动静,不觉大惊,仓猝登轿回府,一进家门,就孔殷地问:“宣大使者安在?”
“叫你去你就去,还要还价还价!”高拱呵叱了一句,向书房走去。
房尧第也大感镇静,道:“门生不唯敬佩玄翁的襟怀识见,更敬佩玄翁的判定力。”
高拱并不直接答复,而是反问道:“崇楼觉得,当若那边之?
“要在处之得策!”高拱有些对劲,“宣大督抚建言要以把汉那吉互换赵全,不成!”
“玄翁,此与桃松寨因通奸事败叩关来降异曲同工啊!”房尧第笑道。
高福无法,小跑着上了西单牌坊大街,直奔丰厚胡同张四维的宅邸而去。
“禀阁老,军门、抚台差我二人来谒,有重雄师情禀报。”王诚说着,把一份禀帖捧递高拱手中。高拱展开一看,只见上写着:
王诚、鲍崇德把细节说了一遍。高拱忽而骇怪,忽而蹙眉,不时变更着坐姿,待两人说完,他问:“鉴川、金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