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最不缺的就是现成笔墨,沈师爷皱了皱眉,当下命人奉上笔墨来。
林延潮笑着道:“不敢,我就算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消遣周师爷啊,只是这件事确切不消耗事教员。”
“你可知县尊大人求督学,所为何事?”
厚报,林延潮踌躇了下,沈师爷初度见面,品德如何不清楚,周知县那般刻薄之人,恐怕也并非杰出的投奔人选。但是胡提学任期再过一年多就到了,对于林延潮眼下的处境而言,可供挑选的机遇太少,只要为本身争夺任何一个出人头地的机遇。
林延潮跟着仆人入门,在两墙间过了一道角门后,来到内宅的处所。穿过跨院,内里是三间厅堂,仆人挑开了靠西一间斑竹帘后,请林延潮进入。
这时候但见林延潮思虑了一番,道道:“沈师爷,如果不嫌弃,我倒是有主张能够帮县尊一二。”
“抱愧,抱愧,陪东翁措置公事,怠慢了高朋。”
“这……仿佛没有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张居正方才干掉高拱成为首辅,周知县作为当朝首辅的弟子,还是很吃香的。
“贺师爷过誉了,门生才识陋劣,唯有人小腿脚利索。既贺师爷看得起,跑腿送信的活,门生是情愿驰驱的。”
“大家自扫门前雪,休管别人瓦上霜!那既是府台衙门撑腰,县尊老爷又为找提学道衙门呢?府台衙门也不会卖提学道衙门的面子啊。”
沈师爷听了顿时来了精力,当下就问道:“莫非小友有甚么打动大宗师的体例,但请说来听听?如果此事能成,东翁与鄙人必有一份厚报。”
“哦,”林延潮想起之前在城门看到一幕,各处是流浪失所的百姓,当下不免起了管一管的心机开口道,“师爷请说。”
“好,今后就有劳小友了。”
沈师爷道:“小友,你不在宦海,不知宦海上的难处。我们若放饥民入城,那么扰乱了治安,万一饥民到抚台,布政司,镇守中官的衙门肇事,御史一本奏折,东翁乌纱帽就不保了。”
他这也是没有体例,周知县履新不久,在福建宦海上,独一的背景,也只要胡督学了,此番若不希冀他,就没有人援手了。固然晓得面前孩童,能促进胡提学帮手的但愿几近没有,但眼下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难怪当初胡提学下乡,周知县会亲身作陪……
林延潮正筹办起家告别。
贺师爷将信纸一收,当下对着林延潮道:“小友,这许老弟除了这信,就没别的话了吗?”
沈师爷道:“到了这一步,当然只要开仓救赈了。但是侯官的粮不敷啊,就算常丰仓里存粮,也不敷百姓几日之食的。本来东翁是想向闽县知县借粮的,闽县一常丰仓,三预备仓,存粮绰绰不足。东翁本待先借一批,秋粮入库以后,再补给他们。但闽县知县就是不肯。”
林延潮笑着道:“本日讼过后恰好去拜见恩师,是蒙恩师与许先生对门生正视,才放心送信之事,托给了门生。”
这究竟是甚么费事事,林延潮来县衙,之前还抱着本身一试的心机,但连胡提学和周知县两个大人物,都相互踢皮球的费事事,本身还是少掺杂了。
本来如此,我全明白了。
“是。”衙役当下仓促拜别。
沈师爷唉地一声道:“都是三生作歹府县同城,府尊背后里给闽县知县撑腰,故而闽县知县敢敷衍说,治下也有哀鸿,就是不借。”
贺师爷微微暴露绝望之色道:“本来许先生没有奉告你啊,看来也只能临时一试了,此次东翁却有费事督学大人的处所。说来是与此次闽水闹了洪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