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眼下的官学是理学在把持,但被理学架空,视作末流的王学,却一向专研理学。
龚子楠笑着道:“既是如此,你们都拿我们文章看了,我们一人文章两家改!”
众弟子们踌躇了一会,普通而言,还是给龚用卿改才是。不过对方毕竟是没当过教员的。而颜钧呢,虽说没有功名在身,野门路出身。还是王学门人,但人家名誉摆在那,举人秀才都向他请讲授问。
颜钧却看得很慢,还昂首笑着道:“人老了,眼底的水不敷,看得细心些,免得错了字。”
颜钧笑了笑道:“不忙言谢,老夫还会在华林寺住下两月,这段日子你都能够来。常日的讲学你可听也可不听,也可文章来改。老夫这里总有些东西,你是能够学的。”
听了颜钧这一席话,林延潮顿时面前霍然开畅的感受,若说他以往写文章,还是一步一步摩挲,那么颜钧的话,起码给本身指了然明路。只要沿着这方向去做,迟早有一日,本身会有文章大成的一日。
终究颜钧将文章看完了道:“老夫就直言了,你不要介怀。你的古文写得比你的时文好,文章的立意比文采高。你的时文文虽工而不免为下格,当然如许的文章,若碰到爱好富丽词采,还是能取个好名次的。但是若赶上方家,就不可了。”
龚子楠吐了吐舌头,垂下头。颜钧道:“令侄有赤子之心,依我看来,若不求举业,可别有建立。”
龚子楠不消提了,给他大伯改文章,甚么时候都能够,眼下当然是找颜钧。
林延潮打量这位龚用卿,但见对方虽也上了年龄,但一向保养很好,面有美须,仪表堂堂。林延潮想起一个说法,殿试时,常常选状元还是要看长相。身为状元,我们大明读书人的脸面,样貌还是必须周正的。
当下颜钧拿起林延潮的卷子看了起来。林延潮两篇文章不长,加在一起六七百字罢了。
林延潮当下道:“晚生服膺教诲,他日有所成,必不忘本日指导之恩。”
偶尔疾风一起,满山松涛反响,令人脚下不稳。
龚用卿道:“他们是慕你之名而来。我岂敢插手。”
濂江书院的弟子,见林延潮与颜钧相谈其乐融融,不由恋慕。(未完待续)<!--over-->
龚用卿仕官后一向走得是比较清贵的线路,没有办甚么实政,只要出使朝鲜,以及出任南监祭酒值得称道。后龚用卿因有人‘阴沮其进’,以病乞归,从南监祭酒上退下来,在故乡过日子。
说到这里,颜钧笑着拍拍林延潮肩膀道:“我们说句俗的,少年人,老夫看好你。”
龚用卿道:“这恐怕不可。不走宦途,另有哪般可称得建立。如许吧,你们本身选给谁看好了。”
龚用卿悄悄责道:“就你会取巧,自小读书也没个定性。”
颜钧没有先看文章,而昂首看了林延潮一眼,暖和地笑着道:“你本年几岁?”
至于这位龚用卿,不消提了,府内妇孺皆知了,龚用卿自幼长善属文,诵习经史,过目不遗。龚用卿成为翰林后,擅写馆阁体,有馆阁白眉之称。这是用‘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例子,将龚用卿比作翰林中写‘馆阁体’的第一妙手。
他数年前被南直隶提学道耿定向毒害下狱,被囚三年,幸亏其徒罗汝芳,以及俞大猷尽力救援,这才幸免,出狱后持续讲学天下。
颜钧听了呵呵笑起道:“这倒不错。”
众弟子们最后作出决定,多数人还是拿卷子给龚用卿看。毕竟是状元公,名誉摆在那,如果文章能给他说一声好,那么享誉士林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