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一个小胖墩的身上,小胖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身后还跟了个极不耐烦的下人。且看他们的打扮,陆长亭便晓得对方该当是富人家出来的。
陆长亭目力极好。
陆长亭鼓了鼓脸颊,“就我这模样,能偷谁抢谁?”
想到这里,陆长亭更觉前程迷茫了。如果穿到元末,说不准他还能学一把朱元璋,乞丐也能当天子呢!但是现在明朝初定,他这个乞儿,也就只能在乞丐堆里称大王了。
陆长亭假装不经意地走上前去,俄然跌倒,刚好将小胖墩扑倒了,糕点洒了一地。小胖墩呆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陆长亭,“你、你……”他眼眶微红,要哭不哭,身后的下人也当即撸起袖子,眼看着就要揍陆长亭。
“是我之过!包涵包涵……”陆长亭一边说着一边去捡地上掉落的糕点,然后他捧着糕点送到小胖墩面前,小声道:“我给你变个戏法,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胖墩很失落地抓起糕点就往嘴里送。
买到糕点后,陆长亭便顺手给了小胖墩,小胖墩满脸崇拜地瞧着他,“感谢,我、我给你钱。”说着小胖墩又掏了一把铜板给陆长亭。
老瞎子还坐在门槛上,见陆长亭满脸通红地跑了过来,因而嘲笑道:“赚到钱了吗?”
他就算不寻死,也被身后此人淹死了!陆长亭黑了黑脸,撑着空中转过身道:“吉利,你干甚么?”
“您等着吧。”陆长亭恭敬地说完,转头便走了。老瞎子常在乞丐间扎堆,可见就算他日子过得好些,但手头的钱也并不充裕。负债还钱,陆长亭不感觉这有甚么不对。何况是在他有才气还上的时候呢。
不过九岁的小童,陆长亭也只能从这张脸上看出来敬爱了。上辈子长得超脱风骚的陆长亭稍稍有些不满,他抬手掐了掐本身的脸颊,就这张脸,他现在去摆个摊,问人算风水吗,人家都会拿他当疯子驱走吧?
陆长亭手指曲折成爪,好好梳理了一下本身的头发,额前太长的刘海全被他捋过了头顶,他那张脸方才完完整整地透露了天光之下。陆长亭将干了的衣服穿好,重新走到吉利的面前。吉利再度张大了嘴,“狗儿,你……你如何变了个模样?”
陆长亭眨眨眼,“好,你看着。”
因而陆长亭手指微动,又变了块糕点出来。实际上,这块糕点是他之前从地上捡起来,顺手藏进衣袖里的。
“我、我叫安喜,明天,明天你再变给我看吧。”
他叫陆长亭,身份是洪武年间食不充饥的乞儿。昨日,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病死,落空依托的陆长亭恸哭不止,入夜后便建议了高热。就是这场高热唤醒了陆长亭关于上辈子的影象。
陆长亭将衣服放进了小溪里。
瞎子不瞎,只是老了点儿,爱从眼缝里看人。他常常佝偻着背,扬着一面破布,到处给人算命,坑蒙诱骗,日子过得比他们这些小乞丐好了不晓得多少。陆长亭的母亲抱病时,便是从老瞎子那边借的钱。
小胖墩看得瞪大了眼,“糕、糕……变!变出来!”
老瞎子看了看他堪堪过一米的个头,“……”
小胖墩口齿不清地说:“几,几道。爹嗦,嗦拿别人的,要、要给钱。”
“做、做甚么?”吉利已经被他的行动搞懵了。
他的手指交握,合掌,“你给我吹一口气。”
吉利瞪大了眼,看着陆长亭这等地痞行动,懵得全然说不出话来,等陆长亭将衣服脱光了,他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动道:“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投河死了,还把衣服留给我啊……我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