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正气歌》乃是南宋丞相文天祥于狱中所作,在场诸人无分男女,不管出身文武,都能背得此篇。
(多谢读者提示,因为赶稿忽视,本章的“老六”应当是“老五”,我已经改过来了。这是我笔误形成的,实在抱愧)
大哥沉稳的嗓音此时也愣住了,好一会,才道:“她们在边陲虎帐里轮营为妓,过得又是那种日子,可说是生不如死……中间受不住欺侮投缳他杀的,冻饿贫病而死的,已经数不清了。”
小古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明灭熠熠,她盈盈而立,轻声吟哦间稚嫩的面庞越见沉毅清隽――
“五哥可还记得文丞相的《正气歌》?”
“是啊,必须救人!”
她一口气背到这,俄然停下,冷然道:“齐国史官、韩国张良、大汉苏武、三国严将军和晋朝嵇侍中这几位,节如冰雪,操行高贵――但他们或是以性命,或是平生心血殉节殉主,何曾拿老弱妇儒的性命和贞操来做垫背?”
四周世人都摒息去听,面色惨白却又手心出汗,惊骇听到本身熟悉之人的动静,又怕客死他乡,永无消息。
“你说甚么?!”
另有人跳起来要扇他耳光,二姐哭得更加悲伤几近要昏迷畴昔,就连浑身脂粉气的小十一也哭骂出声,“我三个姐姐都在里头――我不想让她们死,我宁肯不要那贞节牌坊……”
听到这类耸人听闻之事,世人更加沉默,俄然一声凄厉尖喊,却似被谁掩住了嘴,戛但是停――
她一头长发并未梳髻,而是扎成两束斜垂脸畔,乌云普通将双眼的神采都讳饰――只要在她昂首时,那眼中寒光莹莹,让人不敢正视。
“六合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帘幕背后,大哥一拍座椅扶手,怒声沉然道:“如果眼睁睁看着她们再受践踏,我等还算是人吗?!”
宣大火线是接受元蒙人进犯的军事要地,那边的卫所防备森严,防备得铁桶普通,金兰会固然耳目浩繁,但仍不能插手此中。
老七秦遥眉头皱得深紧,好久才道:“为何要把她们调运回京?”
一声女音的冷喝,让混乱一片的现场停了下来。
元蒙胡尘掠劫中原,虽有文丞相称志士就义,但南宋小朝廷还是亡于崖山之下。百年以后,便有本朝洪武太祖起于草泽之间,风云际会之下,无数豪杰豪杰投奔于他帐下,摈除鞑虏开创新朝,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天下霸业来。
沉寂一片中,只听小古沉寂的嗓音持续诵道:“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齐国史官连三被杀,继任者还是秉笔挺书“崔杼弑其君”不肯改志;苏武出使被羁押多年,塞外牧羊不改臣节;三国时,太守严颜面对张飞劝降,直言“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晋代侍中嵇绍捐躯保卫惠帝而亡,鲜血溅染御衣,君王不忍洗去。
“小安是她女儿的奶名,小小年纪就没入军中为奴,我们曾经设法救人,但她已经被调到宣大边卫去了。”
“我们刺探到的动静,此次从边关送往都城四十六卫的各位罪臣女眷共有二十八位。她们人还活着,只是……”
小古的话音转为挖苦嘲笑,“齐泰黄子澄一干冬烘墨客,不通策画不知兵事,未有筹办便冒然削藩,逼得几大藩王同声勾搭,顿时便是天下大乱不成清算;燕王朱棣造反,本该以轰隆手腕剿除,先头那位建文天子竟然心胸仁慈,叮咛部下将士‘勿弑吾叔父’,因而吓得将士们兵戈束手束脚;劲敌入侵,文臣鄙弃武将,竟然扣发军饷去搞甚么规复周礼,还发了疯似的要规复上古井田制;武将布阵排兵也是马脚重重,竟然让朱棣绕道山东直取南京――政局如此混乱一团,哪有不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