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心让李如樟在北城猛攻,自已却率了大部主力来攻南门。
刘东旸一步步走得极其沉重,自已走的这条路,或许是他这辈子走的最精确的一次,或许是最胡涂的一次。
朱常洛转过身不再看他,抬头看天,天上雪落飘洒,比之方才更加大了些。
人生境遇真是奇妙,成王败寇常常只是一瞬。
孙承宗上来道:“殿下,我们要入城么?”
“此次是我们的最后的机遇,哱拜对您已有了杀心,您处境伤害,末将不能看着您死在他的手里!”
“斩哱拜头者,许以侯伯延世,有能擒献哱贼者,与世封;有能擒献哱拜父子者,赏银二万,封龙虎将军。”
“过了彻夜,你就没有机遇了。”
刘东旸呆立在地,仿佛已经不会说话,半晌后虎吼一声,回身就往城内奔去。
现在再见朱常洛,是在宁夏城外南关大门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睿王爷,自已是叛军中的……叛军。
以这些战力,拿个猝不及防的刘东旸仿佛毫无牵挂,想到这里,土文秀已经咬紧了后槽牙。
姚钦惊叫道:“薛大哥,你去干甚么?”
看看前面策马如飞的哱承恩,在看看跟在自已身后三千精锐苍头军,心中那股不安终究定了必然。
坐在顿时的土文秀被俄然如来的一阵心跳闹得有些心神不安。
“你献城有功,倒是功不抵罪!去将他们的头拿来吧,我会对限承诺,不但饶过你百口,你也会籍此成为大明功臣。”
“将军来得恰好,可令统统军兵全数自南门入城,北门不必攻了。”
朱常洛脸上带着疏懒的笑意,却仿佛连眼皮都懒得抬:“去吧,你记着这是你独一建功恕罪的机遇就好,不要等闲放过了。”
风雪中的朱常洛微微一笑,看在世人眼中竟然有如天上寒月普通清冷沁心,“走罢,我们入城去。”
朱常洛说的确切在理,谋逆之罪,那是诛九族的不赦之罪。
姚钦俄然叹了口气,却并不说话。
固然只要一眼,但是足已让张高寿心惊胆颤。
“不必!你们庇护好朱兄弟,等着我返来!”
明显对方的笑容如春开雪融,阳光洒落,可言语倒是一派干脆霸道,不容置喙。
此时就算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对弦崩即断的他来讲全成了风声鹤唳。
颈间一阵冰冷,闭目待死的薛永寿展开眼来,却见刘东旸收刀站立,神采古怪。
声音很大,近乎质询。
在薛永寿的眼里,现在的刘东旸象极了一只走投无路且又被人逼至绝境的一只凶兽,任何一丝丝的风险,他都会冲上去用自已锋利的爪子和利齿将对方撕成碎片。
张高寿眼中有莫名光彩频闪,仿佛自言自语般道:“都别说了,我们哥四个今后就跟着小王爷罢。”
望着跪在自已马前,双手将战刀高举过甚顶的刘东旸,朱常洛俄然笑了。
这五个朋友中他最看重的是薛永寿的品德。
薛永寿神采惨白,缓缓跪下,神采惭愧却并不抵赖,抬起的脸上有无尽的热切。
薛永寿眼底一片安静,无怨无怼:“我这一条命是刘将救下的,这点我一向记在内心,您要拿去,理所该当!”
李如松想的是此时城内仍有叛军三万人,城外的数万官军并不太占上风,并且停止巷战比攻城战更加艰苦,以是城内情势比城外更加凶恶,这场平叛看起来远非那么轻松。
在他们面前,是全部武装,顶盔贯甲的刘东旸和他所率的军队。
“攘外必先安内,刘东旸已有反心,若不撤除,若来插心一刀,中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