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风雨飘摇,一样的主少年弱,面前的景象与当年何其类似?
这几句话固然未几,每一字每一句有如金铁交击般地铿锵做响,申时行内心如同浇了雪水一样透辟清澈,蓦地站起家来,伸手将案上那封信抓起来,几下撕得粉碎,冲动道:“有殿下这句话,老臣等无忧矣!”
连珠炮般连发两问后,即便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申时行,心底浮上一种难懂的严峻感受,一颗心怦怦直跳,额头已现了汗渍。
曾多少时,张居正风头如天上太阳,光茫四射大家仰目,提起大明首辅张大人,天下谁不知赞一句天下无二的大忠臣?但是厥后呢……上有所好,下必从之,但也是一样,上有所恶,下更必从之,亲政以后万历天子对于张居正几番残暴打压,从抄家灭门到最后差点掘尸曝问,一举一动足可见恨之深怨之切。
这让本来想卖个关子的申时行倒是一愣,没想到太子殿下只看了一眼,就铁口直断认出来这是王锡爵的来信,不由得大为惊奇。
本来一道一道的天雷,这一下子全数拧成一束劈将下来,霹雷隆震得申时行眼冒金星,两耳尽是风声劲啸,两腿一软俄然跪倒在地,嘴唇都快颤抖到一块了:“殿下可不敢如许说……老臣如何敢当?”
在看到那两根纤细如玉的手指后,申时行刚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如果如许再不明白太子爷的情意,那他也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了,眼神不自发的瞟了一眼那封信,先在内心迟疑一下,随即慨然道:“那事好说,在这之前,老臣有一问想就教殿下。”
朱常洛猜的一点错也没有,信公然是王锡爵来的。
这个题目看似简朴,仿佛任何人都能够张嘴就答:谁不喜好忠臣?又有阿谁喜好奸臣?但是朱常洛晓得申时行之意决不止于此,当了一辈子的内阁首辅,到头来竟然分不清忠奸吵嘴来?那还真是笑话了,玄机就在后边那一句上。
申时行啊了一声,惊奇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朱常洛,来不及说话,先出门摆布张望了一番,见王安在门口抱着拂尘守着,四下里静悄悄毫无异状,这才白着一张脸回身返来,口气又嗔又惊。
这一番群情侃侃而谈,听得申时行耳中就如同响了几百个惊雷一样,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言。震惊同时,申时行也明白自已明天这点苦衷,怕是让这位太子看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了。
眼眸清澈直视着申时行,神采倒是淡淡的变幻不定:“阁老但是要考较常洛为国为君之道么?”
嘴里说着话,一颗心怦怦急跳,手心中不自发已经有盗汗迸出。
申时行眼底有光明灭,声音已经微有些发颤:“殿下的意义,老臣有些不懂。”
眼着申时行的脸几度变色,朱常洛决定趁热打铁,既然决定摊开了说,那就有话一并说清了说透了,免得这个老狐狸疑神疑鬼,更何况那后边还藏着一只正在观风后动的,定了主张,清了下嗓子,一脸的笑意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