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和麻贵批示众兵安营扎帐,二人批示有道,共同默契,一道道军令次第发下去,统统事件按步就班,井井有条。
他在这边纵声欢笑得欢乐,在那边的叶赫脸上的神情倒是愈来愈冷。
那林孛罗恼羞成怒,哼了一声道:“你们大明视我们女真为外族蛮夷,甚么狗屁盟约,不过是张奴役我们的纸罢了!我们女真人都是遨游在天的雄鹰,为甚么要听你们这些猪狗的令,仰你们鼻息度日?”他的话音一落,身后一众马队一齐轰然喝采,而明军这边不甘逞强,刘挺嗓门大第一个带头骂起来,一时候两军阵前骂声一片。
朝中百官奉旨送出征军离京三十里后,望着滚滚而去冲宵连碧的马踏烟尘,申时行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转头冲着王锡爵一笑:“王元驭,信不信这一战以后,没准我们这大明朝的天,恐怕也要换一换啦。”
疆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死生存亡只在一线之间,所谓军情如救火,半晌也担误不得。从都城到辽东,这一起长途奔袭固然难过,但对于三大营军兵来讲,常日超高强度的练习在这个时候终究派上了用处。倒是朱常洛固然坐在车内,这一趟跋山渡水下来,神采日渐不好,幸亏万历有先见之明,亲身去宝华殿请了宋一指,有他和乌雅在身边细心顾问,朱常洛倒也挺下来了。
固伦草原上,风雪比之先前已经小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一早晨没有睡好的那林孛罗收到自城头射进的战书,等翻开一看,肺差点都要气炸了,满纸都是**裸的挖苦讽刺,仿佛看到了朱常洛张扬肆意的笑容,这是应战,也是挑衅,那林孛罗想当然的怒不成遏,当即点兵升帐。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阿谁高高在上的仙风道骨般世外高人,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头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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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号令和刚才反差太大,熊廷弼瞪目结舌,而麻贵却抬起了头:“……殿下要用骄兵之计?”
等明军达到抚顺城下,这一天气候不太好,四野浓云密布,天阴欲雪,暴风怒号。
抚顺城头高杆之上一面绣着狼头的大旗下顶风猎猎,而下边一片密密麻麻满是人头撺动。
朱常洛坐在车上,含笑看着在场中来回奔驰如飞的那林孛罗,心中也挺佩服那林孛罗公然不是简朴人,先是故做骄狂显现军威,后又看他打马耀武扬威,方才好躲在已方火炮范围以外,就冲这份心机,值得朱常洛对明天的那林孛罗刮目相看。
见他大发感概,惊魂甫定的王锡爵哼了一声:“且慢着点欢畅,还不知结局如何呢?”
明军雄师逼境动静早就传遍四方,在得知是朱常洛领兵前来剿灭以后,抚顺城的那林孛罗,神采却非常安静。
和很多一部分对太子领兵出征有疑议的人一样,也有很多人对这件事的观点截然分歧。
听到从明军中传来阵阵嘲笑声,那林孛罗的脸和身上黑甲几近成了一个色彩,将五万精马队家底亮了出来,确切有秀肌肉显力量的意义,详细是为了给仇敌震摄还是给自已壮胆,只要那林孛罗他自已内心清楚。但是万没想到,不但没有震惊明军士气,竟然成了他们嘲笑的目标,这一口气从脚底烧到天灵盖,眼睛已经红了。
“好!”朱常洛叹了口气,眼神垂垂变得刻毒,“叶赫可在城内?”
当时朔风告急,吹得他身上战袍纷飞,手执长刀威风凛冽有如天神下凡,他的身后一众马队一齐喝彩,吼声如雷,士气大振。
盘坐在雪地的冲虚真人神采煞白姜黄,师父与门徒的这一败北得实在稀里胡涂有如做梦,一时候心头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