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功高日月,天下皆知。但是老将军可晓得朝中御史参你贵极而骄,豪侈无度,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门,以是灌输豪门,笼络朝士,朝中大小官员皆为你摆布。”朱常洛侃侃而而谈,说到这里用心停顿了一下,“不久上谕来到之时,不知老将军将做何之辩?”
幸亏二人这么一打岔,倒也解了屋内这两人面前僵局。李成梁俄然站起,“感激皇宗子提示。老臣偶然之为却有僣越之嫌。圣上天恩,必会念老夫一家浴血杀敌为国,不使战者寒心,谗者对劲。若圣上不肯原宥,但有降罪,老力一力承担便是!”
本想借题阐扬一番的李成梁就这么被朱常洛几句话给压下去了。过后李成梁和范程秀提及朱常络时,只用了八个字来描述:心有九窍,机灵果毅。
一语中的,范程秀所言正合李成梁心中所想。身份是搞清了,但是题目来了!他想破脑瓜子也想不通的是皇宗子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在皇宫纳福,没事跑这关东做甚么来了?可对于这点范程秀也是思考不透爱莫能助,不管如何想,此事都透着诡异和蹊跷。
名剑锋锐斫人首,终归无形,心剑无形诛民气,才是难防。
朱常洛即然开了头,也没筹算留手。他筹办了胡萝卜加大棒,现在捧也捧完了,下边大棒该上场了!
“本殿下是来救老将军,老将军可信赖?”说不信是假的,说信也是假的,李成梁心中没底,脸上涓滴不肯露怯,“老臣一心为国,浴血杀敌,忠心唯日月可鉴。殿下睿智,当知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依门生来看,天下敢用龙者非皇室莫属。听九夫人所说,持此玉者乃是一个少年,又有络字为证。当今圣上龙裔未几,二皇子长年卧病,三皇子尚在幼龄,依此推断,莫非来到我们广宁是大皇子不成?”范程秀擦了把汗,一边思考一边将心中推断说了出来。
这颗小松,只要偶然候,必然是他亲手打理,从不假手别人。几年下来,一人一松仿佛养成了一种默契,每有大事不决之时,李成梁便风俗的盯着这小松冷静深思,不知有多少大事在这深思中做出了决定。
“老臣敢问小殿下,先前那句话意有何指?老臣在这辽东为国尽忠几十年,一片忠心为国,何如总有小人无事生非,诽谤忠良!”说到最后语气渐重,辽东大总兵杀气腾腾,普通人早被吓趴下了,可惜他赶上的朱常洛。
李成梁纵横杀场,对于杀气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面前的叶赫如同一把出鞘利剑,孤直矗立,锋利无匹,且模糊然已有了一代宗师风采。叶赫固然可怖但在李成梁眼中,杀气毕露的叶赫远不及面前这个朱常洛的奥秘莫测让他警戒。
“我也晓得是真的!你觉得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李成梁不满的瞪起了眸子子。
“这是我的义兄叶赫,一起上多亏他保着我才来到此地。”朱常洛淡淡一笑,随即递了个眼色给叶赫,“义兄,快点见过李伯爷。”
端的佩服这个故乡伙还玩开光棍了。朱常洛俄然嘲笑起来,刚说这些不过是开胃菜,下边这些,才是真正让你胃口大开的大餐!
李成梁驻兵围困的赫济格城离广宁并不算远,自从接到九夫人的飞鸽传书,他当即日夜兼程赶了返来。进府第一件事,甚么都没有干,拿着九夫人递过来的玉佩就进了书房。
你有鬼甲胄在身,朱常洛斜睨了一眼这个李成梁,一身火红锦袍映得六十老头白发如银,一脸红光。史乘说他寿至九十而终,公然不是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