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尔哈赤脸一红,抬脚踢了这个可爱又可爱的弟弟一脚,喝道:“快滚,再敢贪钱谨慎你的脑袋。”获得宽赦的舒尔哈齐大喜,单膝跪地,喳了一声,一回身便退了出去。他急着回帐数钱,没工夫在大哥这瞎扯皮。
明天是万历十五年最后一天,朱常洛没有舒畅的躺在堆栈中过大年三十,考虑到叶赫心急如火,马背上的朱常洛哀怨的叹了口气,俄然想起宿世一首歌:我没阿谁命啊,过年都轮不到我……
舒尔哈齐哈哈一笑,眼中滑头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规复成本来的模样,笑嘻嘻道:“大哥,你莫要凶我。我现在有大出息了,前次巡边返来程师父还夸我圆融机灵,矫捷多变呢。”
“叶赫,你方才为甚么要感喟?”
如果有人近前,就会发明沙盘中山峦起伏,河道蜿蜒,恰是辽东十六州的全景舆图。固然时至深夜,怒尔哈赤没有筹算歇息的意义,手中固执几枚小旗,盯着沙盘正在冷静思考。
伸手将竹筒在蜡烛上烤了一圈,等火漆变软旋开封口,取出一封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的纸。对着烛火怒尔哈赤只看了几行,脸上神采垂垂变得又惊又怒,比及看完再也按捺不住,手掌撑在案上,气得浑身颤栗。俄然挥手拔剑,一道寒光将面前庞大的桌案一劈两半!
“急惊风一样的赶过来,还不快说闲事。如果无事胡乱搅闹,自个出去领三十军棍吧。”口气似笑非笑,语气似斥非斥,但是舒尔哈齐听到耳中如同草原上的伽陵鸟叫声一样美好动听。
叶赫不知他的内心正在自怨自艾,二人一马正快马加鞭的赶往赫济格城。马是李成梁送的,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来送马的人是李如松,都说丈母娘看半子越看越爱,但是不知为何,李如松也有这类感受,笑眯眯的高低打量了半天,直看到朱常洛浑身发毛,李如松这才告别归去了。
入夜下来的时候,二人一马已经到了赫济格城边。耳边传来号角声声,停上马来的朱常洛与叶赫远了望去,一片旗号遮天弊日,灰尘飞扬中似有无数马匹来往奔复,近在天涯的赫济格城被一片层层叠叠的虎帐紧紧的围在中间。
怒尔哈赤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等他说完,截过话头道:“你帐子里后边樟木箱子里那一百锭黄金是如何回事?”舒尔哈齐滚滚江河刹时倒流,沉默不语。
“你床下边另有一打大明通宝商号的银票,又是如何回事?”舒尔哈齐的目光已落到手中酒壶上,上边好象俄然生出一个美女,正在对他灿但是笑。
望动手中竹筒,仿佛还能闻到上边留有的淡淡香气。怒尔哈赤面前闪现出阿谁风骚入骨的女子的脸,想起那年自已和舒尔哈齐被李成梁俘到府中为奴,凭着一夜颠鸾倒凤才有了自已今时本日,可那近似卖身的感受让怒尔哈赤倍觉热诚,这笔账想当然的要记在阿谁老狗身上。
对于舒尔哈齐贪墨的事,他只是敲打并不想究查。除了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个来由外,另有一个启事让怒尔哈赤对这个弟弟一向另眼相看而不宣之于口。
“这是方才南边信鸽捎来的。”听大哥发话了,舒尔哈齐这才觉悟起自已另有闲事没办。笑嘻嘻将手中竹筒递了畴昔,趁便用心的挤了挤眼。舒尔哈齐晓得,这秘信**不离十是李伯府那位便宜嫂子捎来的。
女真一族汗王大位向来信奉强者为尊,没有大明嫡长之说。舒尔哈齐与自已一同起兵,论军功论声望并不逊于自已,但是舒尔哈齐到现在为止,没有半点和自已一争短长的心机,这点让怒尔哈赤很对劲乃至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