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忍住笑,沉声道:“要不要我们再转归去?”
一行人渐行渐远,朱常洛几度转头瞄去,一向到竖木头一样的熊廷弼在自已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斑点,目睹再转过这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叶赫,我是不是说的太重了?”语气很有些忐忑不安的意义。
掸掸身上灰,正了正官帽,陆县令周身好似二两重的柳絮随风飘了过来,一脸笑容的朴拙又暖和,“各位台端远来小县,下官没能远迎,望请上官恕罪。”
朱常洛和李如梅一马抢先走在前头,在看到后边跟着的熊廷弼时,陆县令一阵惊诧。不过这个不是重点,这一行人的与众分歧,连个捕头都能看出来个一二三,陆县令再看不出来,这官真做到狗身上了。
公然是明史上着名的大毒舌,这几句话拐着弯的骂朱常洛是小人,不是君子。叶赫叶不懂他在说些甚么倒还罢了,李如梅眉毛一拧就要发作。朱常洛没等他说话,一声断喝:“给我站住!”
王阳明骂没骂过贤人不晓得,但是时至本日王阳明心学的大量传播,以他的心学为本而建立的泰州学派已经狂到没边了,甚么孔子孟子,甚么三纲五常,在他们看来满是放屁,满是假道学。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忽悠,是说大话,但是从朱常洛嘴里说出来,叶赫第一个信赖,熊廷弼第二个信了!
“救人先救已,量力而行,我说的这些你如果都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去救人,你如果想不明白,愣要拿鸡蛋去碰石头,那就当我是放屁,你爱咋样就咋样吧。”
一阵冷风吹来,李如梅颤抖一下,这位小殿下不是阳明公附体了吧……
“不了,还是走吧。”话是如此说,心中不无遗憾,但朱常洛还是没有转头。
“别觉得自已读了点书,晓得了点事理,觉得凭自已那点风骨热血,就能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在我看来,那些满是狗屁!想在这吃人的人间安身,想要完成你胸中抱负,就收起那一套假仁假义的假道学,先学会唾面自干,再忍得胯下之辱,做不到这些,你的傲骨热血包含你阿谁头,不值一文钱!”
“贵县太客气了,鄙人辽东总兵李如梅,有事到京面圣。来的冒昧,不要见怪才好。”李如梅冷哼一声,微微一拱手,算是行礼。
拉过身边横眉立目标熊孩子,“这位想必陆大人也识得,他是我远房一个表亲,本日刚巧在路上碰到,他从小性朴素重,嫉恶如仇,见不得一些肮脏事情,传闻他冲犯了大人,我想腼脸向大人求个情,不知能不高抬贵手放过他呢?”
不过这内心真的舍不得啊,朱常洛边走内心边翻滚,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呼远远传来,“公子留步,飞白错了……”
感觉被人轻视了的熊廷弼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变红,渐渐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见朱常洛说话,陆县令赶紧站起家来,恭恭敬敬答复,“小公子客气了,有事就请叮咛,下官无有不从的。”
佛祖曰:路见不平,拔刀互助;孔子曰:义之地点,明知不成为而为之;贤人教诲,做人不该该就是这个模样么?
“莫氏兰心一案,经杵作验定,那莫氏确切是暴病而亡,这个都有卷宗在案的。至于莫江城状告罗家暗害一案,他即拿不出证据,又不肯罢休,一味搅乱公堂,下官不得已将他拿在大牢,即然有公子出面,下官着人放他出来也就是了。”
“公子有命,下官怎能不允,便由下官亲身带各位狱中一行吧。”陆县令没有游移,很痛快的承诺了。这倒让觉得要左推右挡磨叽一阵才气成的朱常洛小吃了一惊……这么痛快的承诺,有点不太科学,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