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出去！”远处的堂屋里传出一声。
胡桂扬前次来的时候在一间小屋里算命，这是第一次进入堂屋。
从袁彬这里甚么都没获得，连曾经承诺的试百户也变成了空中楼阁，可胡桂扬一点也不绝望，走在路上乃至哼起了小曲，他本没抱有但愿，只是想来这里摸索一下真假。
袁大人上轿走了，胡桂扬当然不能逗留，仓猝跟出衙门。
“机遇很多，别焦急。”
“寄父没对我们说过这些。”
胡桂扬取另一杯茶，看到何五疯子的神情，立即决定一口也不碰，“没干系，我找的人不是令爱，而是中间。”
“爹，别这么客气，这小子好吃懒做，并且脸皮很厚，你一客气，他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何五疯子仍不放手，扯着嗓子喊道：“爹，揍还是不揍？”
何百万先取一杯茶，“抱愧，小女一贯娇惯，我也没法勉强。”
天将近黑了，他加快脚步，何家住在城外，得在城门封闭之前出去。
“我想你认得我寄父。”
“甚么都行，就是要快。”
“你不是来过了吗？让我爹给你算了一命，还不肯流露姓名，我爹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还要？”何五疯子抓住衣衿的手已经放松，这时又攥紧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这个要不要？揍一个时候我也不累。”
何五疯子扯着胡桂扬往堂屋走，那边又传来一声，“我说‘请出去’。”
“快去。”
何五疯子对父亲多少有些顾忌，只得退下，嘴里兀自嘀嘀咕咕。
“谁啊，半夜拍门，诈尸啦，不想活啦？”内里的声音极易辨识，恰是何五疯子。
保庆胡同住户多，店铺少，到了夜里比较冷僻，没有灯光，街道不平，胡桂扬来过一次，还是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哦，找我何事？”
胡桂扬不客气地坐在香案的一边，何百万坐在另一边，向儿子道：“看茶。”
“边上有，本身摸，别用太多，稀有的。”何五疯子在门口答道，在本身家里，他变得鄙吝很多。
何五疯子非常了解，“你对峙得够久了，我白日蹲过了。”
何百万拱手道：“何氏寒微之家，行事莽撞，不知礼节，如有惊扰，万望胡公子包涵。”
袁彬比胡桂扬多活的年初差未几相称于赵瑛的年龄，对他来讲，这世上的新奇事比天子身上的虱子还要罕见，没甚么能让他感到惊奇或不测。
袁彬招来侍从，搭着侍从的肩膀筹办上轿，最后说了一句：“你带来了甚么？赵瑛的死因还是谜案，现在连尸身都没了，唉。”
“呃，我们都觉得寄父没找到实在的妖仙，令南司难堪，以是……”
袁彬点头，“赵瑛的功绩就是南司、就是锦衣卫的功绩，也是我的功绩，足以盖过他带给我的统统尴尬。我不在乎猎犬叫得有多凶，只要它能带返来猎物，赵瑛是我的虎伥，越锋利越好，他如果晓得见机行事，我反而不敢信赖他。”
整条胡同里，只要何家的大门前挂着灯笼，远了望去，像是一团飘在空中的鬼火。
侍从像是被剑刺到一样，向后跳出一步，用力在肩上掸了两下，气愤地瞪了胡桂扬一眼，回身去追仆人的肩舆。
两人惺惺相惜，相互点头。
城外街巷狭小混乱，住户浩繁，到了早晨反而更热烈，固然也有官兵巡查，多是睁一眼闭一眼，除非下属严查，谁也不会禁止住民夜出。
“求之不得。”何百万向胡桂扬笑了笑，随后瞪了儿子一眼，“还不快去，趁便把你姐姐请来。”
何五疯子变脸快，俄然一把揪住胡桂扬的衣衿，恶狠狠地说：“你来我家到底有何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