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道长手中佛尘一扫,搭在左手臂弯,唱了个道号“无量天尊”,道:“高朋台端光临,小观蓬荜生辉。贫道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明月道:“正在庙门前恭候台端!”
那小道童心中奇特,暗道:“师父这一惊一乍的甚么意义,来的两位高朋不是已由两位师兄服侍着睡下?”嘴上却没说甚么,而是睁眼去看师父。
中年人道:“你能算得出我们今晚夜宿阳台宫,算不出我们姓啥名谁吗?”
温和的声音便对中间的人道:“高人已迎到门前,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我姓郭名勋,在两广混口饭吃。”他指了指咳嗽老头,又道,“这位的来头可比我大多了,别看他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却能凭一己之力,数次救大明于危难当中。你来猜猜,他是谁?”
举手抬足带着贵族气味的中年人笑道:“好说,好说!”
咳嗽老头点头笑道:“郭老弟,你又在开我的打趣了!”冲云龙道长拱了拱手,道:“鄙人姓王名守仁,我们不请自来,叨挠道长了!”
王守仁屡立大功,若不是朝堂上有人嫉贤妒能,早就入阁为相。饶是如此,以其不世之功业,仍官至南京兵部尚书,后调入都城为右都御史,加封新建伯。兵部尚书与右都御史都是正二品的大官,算得上位极人臣,可他也不喜人叫他王尚书或者王右都,而喜别人称他为王伯爷。
世上的人能住上房,毫不会去住中房。能住中房,必定不会去住下房。李飞白与马坤的行动过分奇特,别的人必然会感到不测,云龙道长却没有涓滴不测,仿佛他早晓得会如此,道:“请!”
阵阵咳嗽的人道:“好说!”
郭勋与王守仁对视一眼,心中均道:“这是一个有道行的道长,看来此次特地前来拜访是拜访对了!”
刘立名也看出来,马坤与李飞白仿佛非常害怕那伙人。既然二人不住上房要住下房是为此而不是怪他,也就不再说甚么。
云龙道长道:“贫道云龙,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二人到了庙门前,云龙道长道:“翻开门,瞧瞧高朋是否到来。”
云龙道长道:“时候不早,两位大人车马劳累还是早点歇息吧。两间上房我已叫人清算出来,大人们请随我来!”
郭勋身为武将,做到武官一品并总督两广。他却不喜好别人叫他郭总督或者郭将军,而喜好别人以他世袭的武定侯爵位,称他为郭武定或者郭侯爷。
阳台宫门前有三层台阶,每层三十三阶,取九九归一之意。小道童走到第二层台阶,忽听前边传来马嘶人嚷之声,并模糊有灯火映来。贰心中大喜,暗道云龙道长法力越来越高深,看气候都能看出此时另有高朋登门,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道童便翻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外边黑漆漆一片,除了有虫儿鸣叫,又哪见一个鬼影。他一脸苍茫的转头去看道长,云龙笑道:“往下迎一迎!”
云龙道长不称二人的官位,而称二人的爵位,特别是王守仁进封伯爵是数月之前的事,可见对都城里的事非常体贴,是晓得二人大名的。换作旁人,见两个爵爷站在面前,要嘛大喜,语无伦次。要嘛大惊,手足无措,可云龙道长却能保持平静,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说世人当中绝无独一,也是万中无一。
刘立名却不干了。有上房不住却去住下房,这哪是待客之道,道:“二位大人如此,是瞧不起我吗?”
云龙道长道:“我算了算,应当就是此时登门。走,随我出去迎迎。”
小道童十二分不甘心的朝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