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两份奏疏,首要的不是比谁优谁劣。也不是在乎上折的时候是早,还是晚。关头在于阐发行动的来源,是实在还是失实。若为真,则能对症下药。若为虚,则如沙上建塔。古来纸上谈兵,导致国策窒碍难行的例子,当为本日之镜鉴!史有商鞅变法能富国强兵,但王莽改制,倒是身故国灭。成也变法,败也变法,将来我南朝是名垂千史还是抱恨而终,都尽数在这一方大殿之上。臣女虽为一届女子,却愿瞥见一世清平。”
她仪态安闲,清笑以后,话锋又一转:“除此以外,另有一点我不得不提。戴大人先前说,人才选用的关头是择其所长,为此我深表附和。以是在臣女的折子里,税收和御史监察的鼎新部分,是由中书监袁庆大人与尚书省的几位大臣共同研讨。”
这,才是治国务实之道。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霍南君不待他说完,径直打断道:“二殿下博古通今,臣女天然信赖殿下有这等才气。而臣女也情愿信赖,以殿下之身份,也不会屈尊盗用我一个小小女子的文章。只是……”
但这时,殿中还没有人重视到火已灭,香已断。
因为他没稀有据的支撑,就像没有踏实地基的高楼。
霍南君已吹响全面反击的号角。
“官吏选用和处所州制部分,是霍相国撰写。”
她目不过稿,仿如脑中装着一本国度的大账。
戴长玉也一时怔怔的看着这个女子,忘了说话。
满朝骇然,因为事前谁也猜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却能体味朝政,详细到这类境地。
“啪。”微小的一声响,长香燃尽后的灰柱,终究倒在香炉里。
这比起戴长玉的问话,就要很辣很多了。
霍南君语不断歇:“再看官民冲突激化以后的成果,就是社会犯法日趋严峻,官员滥用刑狱弹压百姓。客岁上报的极刑案,达两千九百余例。而判处另四种肉刑的,有六千两百余例。史上以苛吏为治的朝代,也不过如此。”
“至于这个数量……”霍南君侧眸道:“是都官尚书刘书易大人,从刑部调的档。一样,能够查证。”
戴长玉变色,从速辩道:“二殿下的策论也不是我一人所著,而是两位殿下、另有几位臣子也有论过……“
霍南君话锋接连急转,如鼓点声东击西,反覆无常。让人摸不清她的设法,而又不得不被她的节拍带走。
那些宏观的事理看上去公道,但对比下来却能发明,他的话中总少了那么些能够经得起考虑的东西。
众臣子神采骤变,多数是出于震惊。戴长玉的神采也凝重起来。
虚的,老是虚的。
“改组门下省,则由黄门侍郎朱成简大报酬首,集多位门下省官员建议而成案。”
霍南君停顿下来,她一双通俗的眼睛,像是夜晚深幽又灿烂的银河。
戴长玉感觉局势不妙。他如临大敌,正筹办再出言时。霍南君却没有给他机遇。
一缕青烟袅袅,勾起意犹未尽的余味。
她清冷一笑:“以是,戴大人。当前为甚么要鼎新吏治,改良民生?不是一句'地盘兼并严峻',能一带而过的。我们到底要开放多少地盘?安设多少流民?这都是必须落实到详细数字上的东西。这里的每一寸地盘,每一小我头,每一桩案例,才叫作真正的究竟。”
“颠末十数位大臣结合合作,多日考虑,这才终有《上武圣言事书》。百官各司其职,各有所长。没有谁能够以一当百官用,以是这份鼎新计划,不是臣女一人之功,而是集众家之所长。”
“这第二份数据,是我多日前去户部查档,有户部的调阅记录。也能够停止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