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出二十馀里,忽听西面山谷中一个女子声音惨呼:“拯救!拯救!”恰是南蜜斯的声音。顾烟心想:“这些恶贼夺了刀还想杀人,这可不能不管。”一跃上马,展开轻身工夫循声赶去,转过两个弯,只见雪地里殷红一片,南仁通身首异处,死在本地。那“冷月宝刀”横在他身畔,五小我谁也不敢伸手先拿。南蜜斯却给补锅匠抓住了双手,挣扎不得。
顾烟耐著性子等候,等那美妇承诺一声,等她回过甚来再瞧女儿一眼……
顾烟道;“你走开!”心想:“你如何拉得起我?”这时他两腿已难以行动,当下抬起上身,伸右手握住马镫,手臂微一运劲,身子倒翻上了马背,说道:“拿了那柄刀!”南蜜斯失魂落魄般拾了宝刀。顾烟伸左手在她腰间悄悄一带,将她提上了马背。两人并骑,渐渐回到小客店中。
说话之间,大门推开,飘进一片风雪,跟著走进一名官员来。此人黄皮精瘦,远没先前那官儿的气度实足。他大声笑道:“人生那边不相逢,又与仁通兄在这里撞见,真是巧之极矣!”说著抢上来与那姓南的官儿南仁通施礼厮见。
世人面前一亮,不由得都有自惭形秽之感,有的讪讪的竟自退到了廊下,厅上顿时空出一大片处所来。
顾烟卷起裤脚,将两枚毒针拔了出来,他叫店小二替他吸出腿上毒血,固然许以厚酬,店小二还是惊骇迟疑。
南仁通恨那补锅匠口齿轻浮,本要比试,但见他那把刀锋锐非常,也非常物,如果斗个两败俱伤,难道毁伤了珍宝?因而说道:“你晓得了就好,下次可还敢刘说八道么?”正要还刀入鞘,那“调侯兄”俄然一伸手,将刀夺过,擦的一声轻响,与补锅匠手中利刃订交,补锅匠的刀刃断为两截,接著又是当的一响,刀头落在地下。补锅匠、脚夫、车夫、店伴四人将“调侯兄”四下围住,立时就要脱手。“调侯兄”固然宝刀在手,倒是寡不敌众,立即将刀还给了南仁通,翘拇指说道:“好刀,好刀!”南仁通脸上变色,责备道:“咳,你也过分莽撞了!”见宝刀无恙,这才喜孜孜的还刀入鞘,回房安睡。
顾烟大喝:“你不杀他,就是杀我!”南蜜斯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宝刀脱手掉下。这刀砍金断玉,刃口恰好对准蒋调侯的脑袋。只听得南蜜斯与蒋调侯同声大呼,一个昏倒,跌在顾烟身上,另一个的脑袋已被宝刀劈开。
这一留意,不免向那官儿与蜜斯多看了几眼。那官儿忽地一拍桌子,发作起来,指著顾烟骂道:“你是甚么东西?见了官府不躲避也就罢了,贼眼还骨溜溜的瞧个不休。我看你粗手大脚,天生一副贼相,再瞧一眼,拿电影送到县里去打你个皮开肉绽。”顾烟低头喝酒,并不睬会。那官儿更加怒了,叫道:“你存候陪礼也不会么?这么大剌剌的坐著。”
那“调侯兄”晓得难敌,说道:“佩服,佩服,这宝刀该当中间统统。”一面说一面俯身拾起宝刀,双手递了过来。顾烟道:“我不要,你还给原主!”那“调侯兄”一怔,心想:“世上那有如许的好人?”一昂首,只见他脸如金纸,神威凛冽,俄然想起,说道:“本来中间是金面佛苗大侠?”顾烟点了点头。“调侯兄”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栽在苗大侠手里,另有甚么话说?”当下又将宝刀递上,说道:“小人蒋调侯,三生有幸,得逢当世大侠,这宝刀请苗大侠措置吧!”顾烟最不喜别人干脆,心想拿过以后再交给南蜜斯便是,当下伸手握住了刀柄。
脸有刀疤的独臂怪汉一向缩身厅角,静观大家。这时悄悄站起,走到盗魁阎基身前,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阎基神采大变,忽地站起。向顾烟望了一眼,脸上大有惧色,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油纸小包。独臂人夹手夺过,翻开一看,见内里是两张焦黄的纸片。他点了点头,包好了放入怀内,重行回到厅角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