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回身做回案前,持续道:
“大王看中手足之情,这并不是甚么好事;只是于君王而言,过用心善,也一定是件功德。大王贵为秦国之王,既然喜好那女子,便无需让于任何人。”
可不幸的是,当张唐下了都山,刚要绕上尧山,庞煖的雄师却也刚好赶到了山下。
登尧山便可望尽都山,全控战局。
那士官昂首回话,前几日已被赵政吓了个半死,再次觐见,他竟连舌头都不好用了。
“如何能够?蒙獒是北上绕行,还要连攻三城,而成蛟是一起向东直至都山。他的路程本就短于蒙獒。就算他晚走个五日都能定时达到,更何况他还是与蒙獒同一天解缆的!”
张唐往东,红旗便指向东;张唐往西,红旗便指向西。
见赵政似是又动了气,士官忙将上半身再次紧贴于空中,将头深埋与臂间,声音弱如蚊蝇:
“好,那便好……”
“大王,老夫自认此番打算精密。说到兵败……若说我秦军是败于邯郸城下,老夫自是不会狐疑;可若说是还未攻向邯郸,便败于北方,老夫倒是没法信赖。除非……”
“呵呵……公子谈笑了,公子乃我大秦正统,身份贵重,末将又怎会反了公子?末将看着公子的神采不是太好,许是克日歇息不敷,末姑息先不打搅公子了。”
“彗星……昨晚……又……呈现在北方……此……此为恶兆……恐怕……要有身份极高的将军……死亡于……”
庞煖还嫌不敷过瘾,又下了一剂猛药,传令全军,有擒得张唐者,便可得封地百里。
成蛟瞪眼樊于期远去的背影,口中自语:
赵政语速迟缓,语气更是清冷得骇人。
城门上,吕不韦侧目瞥向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眯眼勾唇。
他身边的梁儿亦是苦衷重重,再不复前些日子的活泼好动。
屯留大营外,溪边。
贰心中自是有恨的,并且恨入骨髓。
凌晨,成蛟的军帐当中,一个兵士跑得满头是汗,单膝跪地,吃紧请命。
闻言,赵政拂袖抹了一把汗,瘫坐在案前。
那是成蛟和梁儿地点的方向……
他瞥了一眼成蛟,附身拎起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然后仿若偶然的顺手抛向了梁儿的方向。
成蛟大惊,一把将她揽至怀中,紧紧护住。
“回大王,目前还未曾可知……”
可眼下扈辄雄师占有在尧山,将下方在都山上秦军的意向看得一清二楚,这就几近是即是断了他的退路,他是想走都难了。
“你是说……我秦军会败?”
他不知何故,迟延军务,耽搁战机,还是以使得秦国痛失了军功最为显赫的大将军蒙獒,害得秦军惨败。
昭阳殿寝殿当中,赵政单独躺于榻上。
在外人看来,大王是恨极了公子成蛟,而他也确有可爱之处。
昭阳殿上,赵政与吕不韦相谈甚欢,却俄然被一份急报打断。
安静的日子,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命副将扈辄率兵两万先行,悄悄绕行登上尧山,杀秦军于不备。
“你再说一遍。”
他赵政的身边还能剩下谁……?
都山之北,唯有尧山最高。
“只是,可惜了蒙老将军……”
尧山上的扈辄以红旗为号。
赵政目不转睛的看着吕不韦,仿佛天下万事,他都能给他统统的答案。
可他恨的却并非成蛟。
“还不是因为成蛟,他说一起行军多有寥寂,他又与梁儿多年知音,想在路上能有个伴。他自小到大第一次跟寡人开口,寡人又怎好驳了他的面……”
吕不韦悄悄点头,当真如个长辈心疼长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