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娘!不可了……”少年又是哇哇大哭。
战国中期,匈奴的刁悍凶恶尚是初显,并不为中原战国所正视。除了秦赵燕三国,其他中原战国对匈奴可说还是不甚了了。直到战国末期秦国同一中原,匈奴之患才日渐成为最大威胁。及至两汉屡遭匈奴之大害与多次对匈奴大反击以后,匈奴两个字便成为中国全部北部边患的代名词,成为中国的朔方恶梦,乃至有了“四夷为中国患者,莫如北族”之可骇心。直到近世西方列强从海上入侵中国,林则徐仍然疾呼:“英法诸国皆不敷患,终为中国患者,其北方俄罗斯乎!”这是后话。
倏忽十余年,吴娃第一次进宫的景象历历在目。
“公子成,你……”强雄平生的赵雍张口结舌了。
“肥卿,我有最后大计,需你尽力襄助!”进得书房,赵雍当头一句。
“既然如此,老牛请做我王保护!”牛赞红着脸嚷叫起来。
赵雍大笑:“天意也!老将军,变个打法!”
“但使主父对大臣边将释疑,高低同心扩边,儿臣足矣,夫复何求?”
大雪纷繁扬扬铺天盖地,沙丘成了冰雪的天下。府库被搜索得一干二净,连能找到的鼠洞也被全数挖过了。鸟窝被掏光了,雏鸟被吃净了。连独一可吃的几棵老榆树皮也被扒得树干白亮,在吼怒北风中枯萎了下去。纵是草根,也被大雪埋葬了。
“主父明察,句句失实。相国入宫未出,显是已遭不测!”信期愤然大声。
“大父——”赵何欢畅地跳着叫了起来。信期一声高喊:“兵变无常,我王伏身!”扬鞭打马大喝一声,黑衣开道,冲向大湖!此时,两支铁骑在沙岸田野正轰然相撞拼杀。黑衣卫队团团护着王车,顺势一鼓作气杀开甲士包抄,哗啦啦冲到了湖边白杨林中。
从有了吴娃开端,赵雍信赖了人间果然有教豪杰猛士足以冒死的好女人,有足以让君王荒废误国的好女人。赵雍若非国君,或许会为美人冒死。但是,赵雍已经是国君,却信赖本身永久不会因美人而荒废误国。
这是公元前295年夏季的故事。
太子赵章非常欢畅,说定了几件事件,兴趣勃勃道:“敢问相国,父王但是又要北上?”
派出特使公开摆了然说事么?一是两国二十年相安无事,此等敏感话题高耸提出,难道自认要与对方为敌?硬着头皮说开,若对方一席不痛不痒的官话,反倒是云山雾罩难以揣摩了。几次思忖,赵雍才有了这独特的林胡马商之行。更有幸的是,秦王还将他误认林胡密使,被他实实在在地摸索了一回。
沙丘,殷纣王曾在此筑台畜养禽兽,今河北广宗西北大平台;厥后秦始皇巡查天下,也病逝于此。
“只你等三人晓得便了。”赵雍一脸寂然,“我要南下咸阳,探察秦国。”
“相国明察,”李兑轻步掩上书房厚重的木门,才回身席地坐于案前低声道,“李兑觉得,王子章复出,将有大祸于相国,相国宜早做计议。”
“老臣纵死,不敢从命!”肥义面色乌青,“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是两王,如何能不分国分治?赵国两分,必起战端,两百年赵国毁于一旦也!主父血火历练之主,何得出此怪诞不经之策?老臣委实无以揣摩。”
白起掰着指头数了起来:“秦之关中陇西抵赵国要地两郡,秦之上郡北地两郡抵赵国雁门、代郡,秦之商於抵赵国新设之云中郡;除此以外,秦国另有千里巴蜀、六百里南郡、三百里河内,赵国拿甚相抵?”乌斯丹还是不平:“赵国北部有万里草原,巴蜀荒山野岭穷极山乡如何能比?”白起哈哈大笑:“乌斯丹将军,巴蜀虽敷裕不及关中,然绝非穷极之地,你信也不信?”“不信!”乌斯丹硬邦邦一句。“好!”白起酒气醺醺地一拍案,“乌斯丹将军也不消山道跋涉,我派一只战船,你只从夷陵溯江直上巴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