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替韩骊君找个说辞,甚么伤残病痛的,可她话还没出口,又让孙氏把话抢了去。
无需旁人提示,韩大母本身也发觉不对劲,便向世人问道:“大儿妇去了那里?”
就在此时,王弗苓从一帮奴婢中间蹿了出来,恰好将韩大母方才那句话听了出来。
韩大母总算是暴露了些许笑容来,摸了摸韩骊幸的脑袋:“阿幸乖,祖母不在这几日,你可有好好复习功课,研读诗书?”
孙氏收了笑意,神情略显难堪,低头轻语道:“是……”
大母年青时也曾是晏都名极一时的才子,现在虽已年老,但气质不减当年,一身华服,贵不成言。
韩骊幸见大母出来以后,忙着献殷勤,一口一个祖母喊得特甜。
韩大母不是个陈腐之人,礼数到了就成了。
曲娘子乃长房妾室,便领着韩骊华上去存候,她没孙氏和吴娘子那么矫揉造作,仅仅是行了个礼,问候了一句。
韩丽鸢本就不甘心行此大礼,既然韩大母伸手牵她起来,她便顺着台阶下。
李氏顾不得焦急,忙回应了一声:“婆母,妾在此……”
孙氏笑她:“说得信誓旦旦的,是真是假明儿一早便见分晓,别到时候又下不了榻……”
“这是做甚么?快起来……”韩大母伸手去扶韩丽鸢。
韩大母在肩舆里头嗯了一声,手搭上郑妪的手,慢腾腾出来。
孙氏掩口轻笑,抢了李氏的白:“约莫是还在睡吧?府里谁不晓得阿君那性子,怠惰得不成模样。”
孙氏眼瞅着跪地不起的王弗苓,撇了撇嘴,顿觉无趣。
王弗苓晓得老虎要发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大母面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祖母,都是孙女儿不好,只顾着找东西把闲事给迟误了,还望祖母恕罪……”
“阿君她只是……”
韩骊幸灵巧的答道:“有,因着是祖母交代的,阿幸一日都不敢怠慢。”
《女训》是她抄的不假,却不是专门抄给韩大母看的,她只是前几日无事抄了消磨时候,也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处。
二郎妾室吴娘子见韩骊幸得了大母赏识,也不甘落下风。拉着其女韩丽鸢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硬是让韩丽鸢给韩大母行了个大礼,又是跪,又是拜的。
白叟家最爱看孙儿孙女孝敬模样,也不管是不是虚情冒充,看着舒坦就成了。
“只是甚么?嫂嫂十有八回都说阿君这不好那不好的,今儿估摸着也是阿君那孩子身子不适吧?”
大母将这书册接过,细心的翻看:“字写得倒是有长进,却不知你是否诚恳悔过?”
她说罢,从郑妪那边接过大母的手,身子微微弓着,谨慎翼翼的将韩大母扶着走了出来。
李氏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上来,只能暗自顿脚。
韩大母对这平平平淡的礼数也没给多大的反应,点点头便让她起家。
二房一家子把殷勤都献了,长房总不能没点表示。
李氏扎堆在韩家一帮奴婢里头,闻声大母的问话,暗道不妙。
孙氏见了韩大母,立马换上一副笑容,朝着大母施礼:“婆母去了几日累了吧?来,妾扶着您。”
韩大母瞅了李氏一眼,又往人堆了看了看:“阿君上哪儿去了?又没来?”
她俄然呈现,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王弗苓早有筹办,她双手捧着一卷书册递到韩大母面前:“孙女儿思及畴前那些劣迹,自知错得离谱。这不,孙女儿手抄了一遍《女训》,自省错误,还望祖母谅解孙女儿先前的不孝。”
李氏微微皱了皱眉,韩骊幸这丫头真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