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母在肩舆里头嗯了一声,手搭上郑妪的手,慢腾腾出来。
李氏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上来,只能暗自顿脚。
韩家守在门外的人都跟着动了起来,一行人浩浩大荡的往府里去了。
李氏想替韩骊君找个说辞,甚么伤残病痛的,可她话还没出口,又让孙氏把话抢了去。
韩骊幸见大母出来以后,忙着献殷勤,一口一个祖母喊得特甜。
韩大母非常对劲,瞧着韩骊幸越瞧越对劲:“还是我家阿幸懂事。”
韩骊幸最会晤风使舵,趁着这个机遇又凑到韩大母面前去:“祖母就甭管长姊了,她自来都不入如许的场合,听任了不管也无妨。”
大母年青时也曾是晏都名极一时的才子,现在虽已年老,但气质不减当年,一身华服,贵不成言。
二郎妾室吴娘子见韩骊幸得了大母赏识,也不甘落下风。拉着其女韩丽鸢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硬是让韩丽鸢给韩大母行了个大礼,又是跪,又是拜的。
孙氏见了韩大母,立马换上一副笑容,朝着大母施礼:“婆母去了几日累了吧?来,妾扶着您。”
大母将这书册接过,细心的翻看:“字写得倒是有长进,却不知你是否诚恳悔过?”
她说着,头往地上又是一磕。
“是,孙女服膺于心,对皇天后土发誓,如有再犯甘受重罚。”
就在此时,王弗苓从一帮奴婢中间蹿了出来,恰好将韩大母方才那句话听了出来。
韩大母内心头一簇旺火,被王弗苓这一跪给浇灭了一半:“找甚么东西要这么久?”
韩大母对这平平平淡的礼数也没给多大的反应,点点头便让她起家。
孙氏笑她:“说得信誓旦旦的,是真是假明儿一早便见分晓,别到时候又下不了榻……”
《女训》是她抄的不假,却不是专门抄给韩大母看的,她只是前几日无事抄了消磨时候,也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处。
韩大母对劲的点头,面上暴露笑意,她伸手将王弗苓从地上扶起家:“行了,回府去吧。”
王弗苓早有筹办,她双手捧着一卷书册递到韩大母面前:“孙女儿思及畴前那些劣迹,自知错得离谱。这不,孙女儿手抄了一遍《女训》,自省错误,还望祖母谅解孙女儿先前的不孝。”
正因为韩骊幸的提示,韩大母神采一黯:“大郎一家子都出息了,连带着一个长辈都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可悲,甚是可悲……”
“这是做甚么?快起来……”韩大母伸手去扶韩丽鸢。
韩大母睨了李氏一眼:“不说我倒还记不起了,回回你都说阿君身子不好,我也没如何过问。现在想来倒是我这个做祖母的渎职,现在便畴昔看看我那好孙女儿!”
王弗苓便就此起家,随韩大母一道进府。
李氏顾不得焦急,忙回应了一声:“婆母,妾在此……”
李氏微微皱了皱眉,韩骊幸这丫头真多事。
她吃紧忙忙从人堆里蹿了出来,上前去给韩大母施礼,一张笑容说不出的殷勤。
白叟家最爱看孙儿孙女孝敬模样,也不管是不是虚情冒充,看着舒坦就成了。
孙氏掩口轻笑,抢了李氏的白:“约莫是还在睡吧?府里谁不晓得阿君那性子,怠惰得不成模样。”
“阿君她只是……”
韩大母总算是暴露了些许笑容来,摸了摸韩骊幸的脑袋:“阿幸乖,祖母不在这几日,你可有好好复习功课,研读诗书?”
孙氏眼瞅着跪地不起的王弗苓,撇了撇嘴,顿觉无趣。
孙氏收了笑意,神情略显难堪,低头轻语道:“是……”
还觉得今儿能看一出好戏,没想到戏还没开唱,就已经要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