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门生肤见,年青人或者更能接管上师理念,敢任事,肯做事,求名不求利。”李处能拱了拱手。
“可有高丽战况传来?”于艮递给李处能一条烤鱼。李处能回绝了,刺史府当然会设席接待高朋,“门生问太高丽那边有何异动,答曰高丽很远,从未上心。此处毕竟是百年无战事。”
“得见上师之前,门生亦是不信的。大辽享国两百年,可签兵马百五十万。女真人也好,胡里改人也好,不过数万丁口,蚍蜉焉能撼大树?想必凡人眼中,大辽亦是能够一向持续的。即便改朝换代,也不在这一代。恰如上师所言,人皆有惰性,昏昏然欲睡,没法唤醒,只能打醒。”
“如何说?”于艮把麻布毛巾还给了沃淩。二十余日长途驰驱,且多是步行,到了地头仍住帐篷,不能洗个热水澡,睡个热乎炕,确切有些不太利落的。不过于艮并未介怀,问话时一脸的慈爱。
这两支人马一起紧赶,早在五日前便已达到,驻扎在山脚下的一处空位里。也是面黄海的沙岸,四周无火食。四周有条小河入海,可供取水。鲁库和博多老成慎重,移敌蹇脸上倒是有些忿忿然。
“门生这旧友,但知喝酒度日尔。倒是央了门生帮手运作,早日调离这偏僻边疆,但求上京或南京一闲职。”李处能三言两语便汇报了与盐州刺史常孝孙会晤的景象,貌似情感不太高的。
于艮记得,高达是长房独子,其父早逝。这高远莫不是是高达的堂弟?鲁库等人都没有说话,唯移敌蹇面色不善,氛围并不是很调和。高远貌似有些忐忑,却做出平静自如的模样,施礼还带着点对付——敬鬼神而远之?
“哈哈,移敌蹇分开了萧相,倒是有些三世祖的气度了!”于艮尽管嘲弄,并未因这些小事影响表情。
“人家只是怕引入恶客罢了。这高家家主,倒也是个妙人啊!起码是能忍住贪婪吧,晓得弃取,明哲保身。此前也只是在商言商,而后倒是强扭的瓜不甜了。也罢!可曾察看四周地形?且自寻一处地角,修建房屋就是。”
“不急的。来岁此时,皆茫茫然如丧考妣矣。”于艮慢条斯理地嚼着烤鱼,“待得姑苏稳定,任之可四周逛逛,如有贤能固然荐来,嗯,年青士子优先,宁缺毋滥。”
“此人才具如何?”于艮手头,确切是缺人,常孝孙好歹一刺史呢,算是驰名有号的。
想来保州或有谍报,也是通报到东京道的,东京道也未见得正视,乃至一定会上达天听。高美人内哄嘛,对大辽是功德,固然天祚帝既无野心也无气力挞伐高丽。就算窥伺到更详细的信息,晓得有女真人或者胡里改人参与此中,却也不是甚么新奇事。二者猪脑筋打出狗脑筋来,大辽也没甚么兴趣掺杂。倒是有点东周末年诸侯相伐的味道。
客岁初夏,有涿州李弘者以左道聚众为乱,自称太上老君降世,“木子弓口,王治天下”。应谶称王,聚众数万,倒是旋起旋灭,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了局。李处能熟知此事,却也未曾想过,此事与大辽鼎祚有何干联。
“怕是不肯的。”李处能直接点头,“固然目睹着大辽日蹙,却也不晓得大厦之将倾。或者颠覆之日,还是难以置信吧。”
“依你察看,这等官僚,可愿赴高丽建功立业?”于艮点头表示体味。
此时于艮正在河边树下吃烤鱼。随行庇护李处能的卫士,倒是拎了两坛子酒过来,大抵是盐州刺史的奉送。
“进士出身,昔日也是风景,才具还是有的吧。惜乎官吏不顺,多年来沉湎下僚,渐次失了锐气。提及来不过三十五六岁,倒是有些行姑息木之感。”李处能当真地回顾了一下,态度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