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全部工地正干得热火朝天,约莫有八百多名民工和匠人在处置着各种辛苦的劳作:木工们斧劈刨削地赶制着梁柱门窗;泥瓦匠们堆砖抹灰地垒砌着红墙绿瓦;铁匠们风风火火地锻造着抓钩铁链;油漆匠们谨慎翼翼地涂抹着各种物事;石工们敲打着假山桥栏;画匠们雕绘着长廊亭阁;另有几伙花匠在填遗补缺地栽种着青莲翠竹和奇花异草……
这句话正戳着潘仁美的把柄,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看!我看他奶奶的熊……”他还要骂下去,忽听人声吵嚷,乐曲婉转,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花轿在世人围护下自远处走来。十六人抬的大轿呀,这是皇家的报酬,是郡主的报酬,他俩晓得这是杨家迎亲的人们赶来了。
角屋里,潘仁美把统统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如同让那些大臣们给上了一课,又把本身给整的明显白白:好哇,一个小小的太原降将竟有这很多人去凑趣恭维,就连付鼎臣都会“笑对情敌抿恩仇”了,长此下去,他老潘家在大宋朝中还会有市场吗?他冲着世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转头扣问王侁:“王公公!你说吧,朝中大臣都有甚么人能够交友?”
潘仁美听到王侁这番谈吐,还真的有点动心了:“这……”
潘仁美咬咬牙:“好!这个党我潘洪舍上血本也要结!”
杨业安抚道:“付大人客气了。”
王侁忙拉着潘仁美一起猫腰躲进了宣德楼旁的角屋里。
潘仁美一看那两个字“结党?!”内心大大吃了一惊。
王侁奸笑两声道:“哼哼!都讲仁恕清慎,太祖为何要陈桥兵变?都讲晓得大义,太宗为何有烛光斧影?你三十五年保功名,守法度,也不过是个代国公罢了;杨业呢?小小的夺太原之举就封了个火山王!再说,他有七个技艺高强的儿子,杨六郎又贵为当朝郡马,你不挺身出来和他斗一斗,就不怕大宋兵权落在他杨家父子手中吗?”
潘仁美迷惑道:“你是说让我也……”
王侁在潘仁美的手内心默写了两个字。
二人隔过角屋的窗格儿向外一看——只见新娘子柴美蓉花轿在前,新郎官杨延昭和押轿过来的七弟杨延嗣居中,前面跟着杨业、八大王、呼延赞、高怀德、付鼎臣等文武百官,一起谈笑着走来。
这个王侁,又字秘权,开封浚义人,年四十三岁,他自幼年入宫,柴世宗时做过东宫供奉官,陈桥兵变时助力赵匡胤,深得太祖、太宗两代君主赏识,仰仗着一点小聪明,混到了寺人总管。这会儿,他很故意得地总结道:“有句古语叫‘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我王侁把它改成‘无毒不丈夫’,男人汉堂堂七尺,被别人踩在脚下,那滋味儿……”
呼延赞趁机聘请道:“诸位同僚!老令公现暂居我府,大师凡喝喜酒的,今儿个中午都到我那马行街去,我们喝他个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