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扯!”钟国梁终究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史进又哭号道:“造反就要战乱,有战乱就有伤亡,有伤亡怎能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如何不负他们!胡扯啊胡扯,都是不负你本身!”
“哈哈哈”史三公听了仰天苦笑起来;“照你这般说法,是报的完整,报的标致。但这路走的太冗长了,你是要那狗官再痛欢愉几年?我怕我活不了那么长,我也等不及。”
钟国梁见史三公说话,礼该敬他三分,便道:“三公,这血海深仇必然要报,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待我庄上人做得了大官,再回过甚来不但能寻他报仇,还能像太公那样为史家庄遮风挡雨,再也不受任何官僚的鸟气。这仇才报的完整,报的标致!”
史三公固然是白髯胡子一大把,但这番话说的却非常激昂。一时候,庄上的男人也被说到了内心上,热血沸腾,连连照应,誓死跟从史进摆布。
“太公毕生的心血是为了史家庄过得幸运安康,大郎,你拉着整庄的人落草造反,倒是为何?你为的甚么啊!”钟国梁说着情感狠恶起来,不由地气味庞杂,又是连连咳嗽:“太公走了,我们内心已经空了大半,这份痛苦,要多煎熬有多煎熬。我真的……真的不想让史家庄再出事了。大郎啊,你不能为了你一小我的名利,就放弃太公平生的心血啊!”
史三公这时也转过脸来,对史进道:“大郎,莫说是你复仇造反,就是你去称王称霸,我史文恭这把老骨头也永久随你,刀山火海也毫不言辞!”
钟国梁看着这帮下里巴人,这般不明事理,焦心却无法,两眼一闭跪倒在太公的棺前恸哭起来:“太公啊,国梁回天乏术啊!”
钟国梁也晓得这事的难堪,亦看出了史进内心的折磨,便站起家来,指着四周对史进道:“孩子踌躇不得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常日里疼你亲你的父老,你忍心让他们每天心惊肉跳地过战乱的日子么,你如何忍心带着庄上的后辈去造反送命啊,你如何忍心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开口!”史三公现在颤颤地走到钟国梁面前怒道:“你口口声声说太公的好,那我倒问你,太公的仇,你是报不报!”
史进抹了几把眼泪,看着钟国梁苦口婆心肠模样,哽咽着点点头。
乡亲们一听这话,与心底共鸣,不由地悲忿喊起报仇雪耻的话。
“去哪?史家庄眼看着就要没了,我们流浪天涯又算甚么!不但我要走,我们一家都走!”说着便将钟玲一把拉着硬生生地拖走。
钟国梁又对着史太公的棺木磕了三个头,站起家来,眼泪婆娑地对史进道:“大郎,我晓得如许对你不公,但听我一句劝,可好?”
史三公在人群前渐渐走了一圈:“乡亲们,太公骸骨未寒,那狗官却清闲地坐在府衙吃酒,你我如何忍心面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钟国梁向来是个朴重又利落的人,明天如许吞吐,想必是件难事。现在史三公也好不轻易止住了些抽泣,脸上挂满泪水,眉眼间却满是对史进的担忧,恐怕钟国梁说出甚么过分的话来。
在这一刻,史进落下泪来,不再是绝望的泪水:“我史进定不负众位!”
“仇要报的痛快!”“我们打进城去,血债血还!”史家庄的众位乡亲,一起喊起来。
史三公看着史进如许,内心也是痛心。见钟玲拽不动他,便也起家,过来扶他。勉强将史进扶起来,便对他道:“国梁说的不错,史家庄恰是因为你爹,才得以超出越好。但是,已到这个境地,说甚么都迟了……人这一辈子,活着为了甚么?”
钟国梁哭罢,一抹泪水,冲史进道:“你不能听我的劝,守住这份基业,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爹的心血毁灭。我要走,分开史家庄,你也好自为之!”说着便拉住钟玲往人群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