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谕走过来,道:“女人读书也没甚么,谁读书都是应当的。只是,木大人,徐传授的事你还得有个交代。”
施悦道:“贤人是没说,但贤人说了,‘唯女子与小报酬难养也’,女子便是小人,如何能让小人读书?”
木唤讶道:“您到学府来做甚么?”
“哦?”施悦也嘲笑道,“我如何坐实是小人了?”
闻程看施悦败下阵来,赶紧说道:“先前说得不对,固然没有贤人说不准女子读书。但自古女子主内,男人主外,女人便应在家相夫教子,出来读书实在不成体统。”
“这帮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郑侠道,“教员还偶尔会来学府,随便点几个门生出来又考,答不上来的,也要被勒令退学。”
“你又说小人不配读书,那你现在是小人了,施悦,你筹算几时退学?”郑侠笑着问道。
闻程道:“那当然是小人,但是我……”
木唤转过甚,盯着施悦。施悦被木唤看着,心中竟然慌乱,但是脸上却摆出一副毫有害怕的神采,趾高气昂反盯着木唤。
“当然好笑了。”木唤道,“这句话竟然这么解,真是好笑。我问你,你说女子和小人一类,不准小人读书,天然也不准女人读书,那么你倒说说看,你晓得这学府里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吗?”
木唤道:“王蜜斯,如何在这里?”
木唤正要说话,王旉却先说道:“许教谕,本来这些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是他们骂了我,也骂了我爹。骂我不要紧,但是骂我爹,这我岂能等闲放过?许教谕,你是说我现在就让他们给个说法,还是要让我爹来问他们要个说法?”
王旉瞥了他一眼,道:“女人读书如何了?哪条法律不准女人读书了?”
郑侠道:“是啊,欧阳修大人,自幼丧父,便是由母亲教养,后科举得甲科第四,至今官至参知政事,其母郑氏画荻教子,仍传为嘉话,郑氏更是被圣上拔恩册封为国夫人。这你又如何说?”
许教谕黑着脸道:“还是不消叫王大人了吧……”
许教谕没说话。王旉也不理睬他,转过甚来,看着这一群门生。
“每一季?”木唤道。
王旉道:“我明天来学府,就看到有这么一群人,因而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木大人您。”
木唤问道:“那他们对王大人呢?按事理,这帮门生哪来的胆量,如许说江宁的知府?”
“有甚么好笑的?”施悦道,“你心虚便装笑,恐吓谁呢?”
“怪不得。”木唤道。
木唤道:“我读遍圣贤书,就没见书里讲男人要用饭。你如何还用饭?”
木唤看了看,场面还算稳得住,便偷偷问郑侠,道:“如何这帮门生,仿佛对王大人一家都有定见?”
闻程道:“废话,谁不用饭?”
木唤点了点头,道:“我见过王雱,的确是。”
“是啊,”郑侠抢道,“你说贤人没说让女人读书便不准,那贤人没要你用饭,你如何用饭?”
闻程言语一滞,换话道:“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唯独没有读书这一项。”
说完,许教谕向着王旉,说道:“王蜜斯,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快到学府里去吧,张教谕在内里。”
木唤悄悄一笑,道:“闻小郎可用饭?”
木唤道:“我还觉得你能说出甚么高论。凭着这句话就说女人不该读书,真是好笑。”
闻程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读书的事理!”
木唤一听,仿佛晓得了一些。本来王旉也在学府中读书么?怪不得这帮人对她有定见,乃至于对王家有定见呢。在这个期间,女人读书的确是非常变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