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双眼微微眯起，“王浮和王洵是你的表兄？”
她仓促扫一眼摆布，小声问，“阿兄晓得东阁里哪些人是畴前奉侍过废王后的吗？”
李旦不动声色，把裴英娘送回东阁，揉揉她的发顶，“一盒糜糕罢了，不碍事，转头我让冯德把名单奉告你。”
前有东晋王羲之从白鹅拨掌的行动中体味用笔的走势，现在李旦观水鸟，应当也是为了习字。
总感觉李旦不是那种有闲情赏识荷花的人。
他表示身后的宫婢把漆盘送到李令月和裴英娘面前。
李令月轻哼一声, 说：“其他画师还没下笔呢！等他们画完, 不晓得是哪年哪月了。明天给阿父献画的，是崔奇南。他画画向来未几想，每次都是先喝上几天几夜的酒，然后趁着酒醉挥笔一蹴而就。宫廷画师们不喜好崔奇南的画, 说他离经叛道，恰好阿父和阿娘都很喜好他，他才敢那么张狂。”
昭善和另一个宫人紧跟在李令月身后为她打扇。
裴英娘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本来崔奇南也是某位李唐公主的儿孙，难怪他敢如此率性而为，也难怪那些宫廷画师们能够容忍他的矗立独行，由着他出尽风头。
昭善奉李令月的号令，用心掉队一步，探听清楚淮南大长公主进宫的目标是甚么，追上几人：“公主，大长公主和窦娘子一起来的，大长公主这一回仿佛成心招执失校尉为婿，窦娘子方才闹着让执失校尉舞剑给她看。”
裴英娘平时和他说话都要昂首瞻仰着他，几近能闭着眼睛画出他的下颌形状。头一次当真和他平视，她发明他的眼睫长得格外浓，又长又密，这让他的眼神显得很和顺，仿佛满蕴密意。
宦者领命而去。
直到落日西斜，朝霞漫天，潺潺的水波间闪动着淡金色光晖时，李旦才让宦者泊岸。
李令月转头张望，问昭善：“执失校尉果然舞剑给窦姐姐看了？”
宫人应喏，敲碎冰块，从掐丝刻花冰鉴中捞出冰藏的生果，把果肉和凝冻状的酥酪浇在细绵如雪的冰粒上，淋上甜美的蔗浆，一碗祛暑的甜点就做好了。
裴英娘脚步一滞，表示冯德和其他宫人远远走开，渐渐踮起脚，“阿兄。”
裴英娘感觉启事应当没有李令月说的这么简朴。
淮南大长公主李澄霞端庄沉稳，外孙女却和她南辕北辙，出了名的暴躁莽撞：一时看中柴家郎君，口口声声非君不嫁，不然就削发当女羽士去。等淮南大长公主为她求来李治的赐婚旨意，她早把柴家郎君忘在脑后，每天追在郭家郎君身后跑。
裴英娘沉吟半晌，一时拿不定主张, 打发走半夏。
裴英娘放下紫毫笔，换下汗湿的衣裳，梳了个清爽的家常小髻，穿一身轻浮透气的缥色轻容纱襦裙，往含凉殿的方向走。
“你等王兄做甚么？”
武皇后珍惜人才，闻言并不活力：“也罢。”
裴英娘点点头，她和李令月都有，那就没甚么奇特的了，“挂在书室里吧。”
裴英娘个子小，跟不上李旦的脚步，说话间微微喘气，“我正想和阿兄说这个。”
到了岸边，冯德点头哈腰，笑着道：“大王，永安公主一向等着您呢。”
顷刻震惊四座，满室寂然。
李令月和裴英娘盘腿坐在李治身边，一人捧着一碗，吃得头都不抬。
半夏欲言又止，含泪分开。
李令月咦了一声，“王兄如何晓得我们在这儿？还给我们送鲜果吃？”
仕女仪态万千，肌理丰泽，举止高雅，雍容华贵，怀中的狸猫毛发纤细，煞是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