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儿再次并肩前行,终究到了暖阁门口,老程抬手叩门,先是哈哈一笑,道:“崔三哥,睡下了没。我程知节啊,过来看看你。”
程夫人展颜轻笑,满脸暖和道:“三哥无需如此,小妹已经出嫁了,族里的那一套身份礼节我们就别用了,相互之间遵循辈分来,您比小妹年长,应当我施礼才对。”
俄然又瞥见老程身后的程夫人,赶紧清算衣衫恭敬施礼,慎重道:“崔氏第七支第五房,房内庶子崔照,见过主支嫡女,堂妹您一贯可好?”
程夫人咯咯一笑,道:“此事让奴家来,包管他不敢乱吭气。我但是清河崔氏的嫡女,他只是旁系的一个管事人。”
……
老程回望程夫人一眼,沉吟道:“这事怕不好措置啊,咱儿子毕竟给人脑袋开了瓢。如果浅显人也就罢了,恰好还是个远方娘舅……”
掌柜老头一愣,随即发笑道:“看看,老朽就说我现在是大哥犯痴吧,快出去快出去,你们找我有事吧?”
这并非是一种阶层上的打压,相反更凸显一个族群的归属感,世家门阀能传承千年,公然有其传承连绵的事理。
老程砸吧砸吧嘴,俄然道:“你们去奉告厨娘一声,让她起床熬个夜,今晚多弄几个好菜,等会全都送到暖阁来。”
程夫人下认识看向大门,如有所思道:“那孩子还是个流民,并且春秋尚未及冠,也就是说,结识于微末,联袂可平生……”
他们不敢碰触霉头,筹办辞职从速溜走,哪知老程却伸手一拦,沉声扣问道:“家里的客人安息没有?”
说到这里谨慎翼翼看看老程,又道:“仿佛是疼的,在暖阁里直嗷嗷。”
老程两口儿悄悄对视一眼。
这番礼节做的古朴持重,从一个侧面也显现出世家大族传承的秘闻,端方就是端方,不成略加妄纵,哪怕掌柜老头比程夫人年长很多,见到主支嫡女也得恭恭敬敬先见礼。
那孩子要卖的不是咸鱼,他真正要卖的是盐啊。
走到一半的时候,程咬金俄然又停下来,这老妖精也不知在想些甚么,目光闪闪发亮道:“咱家处雪本年十六岁了吧。”
部曲们赶紧回话,轻声:“回禀国公,尚未安息,末将等人方才巡查过暖阁,模糊听到内里有人唉声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