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这句话问得极是平常,支属奔丧时,除了说“节哀顺变”以外,问得最多的便是死者临死前的一些景况,是否死得很痛苦啊,或者临死时有些甚么遗言啊,诸如此类的。
好久以后,宋璟再次道:“婶婶去歇着罢,广平一人守着是了。”
“绫姨,你返来了。”韩可可眼尖,一见单绫入内,顿时喜笑容开。
宋璟仓猝之下,堪堪一把扶住。宋璟是个读书人,武力值不高,柳絮儿真如果打了趔趄,宋璟恐怕来不及反应,人家就已经倒了,别说伸手去扶。可见,柳絮儿是酒徒之意,用心为之。
论春秋,宋璟比柳絮儿起码年长六七岁,论辈分,柳絮儿天然比宋璟高了一辈,前人严循礼数,宋璟称呼柳絮儿为婶,倒在道理当中。
入夜,灵堂中只余两个和尚,一个敲木鱼哼经文,一个则烧纸度牒。棺木前,柳絮儿在前,宋璟在后,皆是跪在蒲团上。
柳絮儿稳住身形,成心偶然的又瞥了宋璟一眼,低着头,袅袅婷婷的往西配房而去。走到门口时,转头又看了宋璟一眼。
现在县衙的女子各司其职,馨儿揉肩,秦娘子与韩可可一边一个捶腿,唐倩则是领着那两个被拐卖的小孩玩耍。另有个单绫,这会儿正守株待兔,帮徐驰破案缉凶呢。
宋璟又羞又急,本身做的丑事如果被这女子鼓吹出去,丧尽脸面事小,御史的官职保不保得住,殊难预感呀!纵使官职保住了,今后又如何实施言官的职责,弹劾别人呢?宋璟急得不住地顿脚,心想完了完了,一时心乱如麻。
柳絮儿怔怔地看着单绫,也诘责道:“救我做甚么?我死了才得摆脱。你现在将我抓捕到县太爷处,不过是多取些热诚,最后还是得死你我同为女子,何必死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