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甚是迷惑,这犯人怕是有些来头,不但与押送他的高公公同食同饮,还愣是毫无顾忌,旁若无人。何静不由问道:“敢问公公,这位小公子是甚么人?犯了甚么事?竟劳烦公公亲身来押送?”
徐驰笑起来,“故乡伙,你这职业真不赖,既能骗吃又能骗喝,谨慎他升不了官,找你要债。”
老者也不作答,径直上了船,旁若无人地进了二楼的船舱。
道童嘻嘻一笑,说道:“师父还说他是大富大贵之人呢,明显是哄死人高兴嘛。”
徐驰哭笑不得,“这你也信赖?嘴巴两块皮,说黑也是它,说白也是它,说死也是它,说活也是它,归正现在是胡说一气,到时不准,你满大街找他算账也找不着了。”
高延福面上一喜,心想公然没有看错人,说不定今后还能落个慧眼识珠的名声。因而一把将徐驰扯起来:“还不拜谢仙师,若不是仙师指导,谁晓得你今后能位极人臣呢快快拜谢!”
高延福骂道:“你小子休得无礼,仙师未卜先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你不给仙师伸谢也就罢了,竟然还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你小子有得挑选吗?你觉得老哥那几百个禁军是茹素的?”高延福辩驳道,等因而当众揭开徐驰的遮羞布。
何静非常难堪,又有些愠怒,只是不敢表示出来。一个老羽士,一个朝廷钦犯,喝他的吃他的,不但没有半句感激的话,竟还把他不当一回事,换作谁都有气。
老羽士不甘心肠放下杯箸,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藏草而生”。却不解释,又迫不及待地拿起杯箸来。
徐驰与老道一样,只顾着喝酒吃菜,见老道神神叨叨的,笑了起来:“故乡伙的意义是,老子要藏起来才气活命了?船在江中,藏也只能藏水里去,哪来的草?”徐驰是纯粹的唯物论者,对道神通数从不感冒,更谈不上畏敬之心。
何静正要发作,被高延福扯住,“将军勿恼,那羽士乃高某的故交,将军且莫管他。”
但是老羽士很会耍酷,对何静的要求,假装没闻声,竟理也不睬。
徐驰笑道:“不过是一老神棍,高哥你也信赖?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呢假定我会死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跑了。”
“蹇,难也,非死也。水前有山,见山而止,犹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智矣哉!难乃表象,见难而止,方是至理。”
高延福说了声“多谢”,领了徐驰,也上了顶层船舱,与老羽士小道童围着一张低脚的案几坐了。
“藏草而生,藏草而生……”高延福喃喃自语,心想,进了刑部衙门,哪来的草?莫不是在半道上,他耍弄狡计,躲到哪个草丛中,逃脱了出去?万一不幸言中,到时本身如何交差?且要好生把守,待交了皇上的差使,再设法援救他不迟。
“仙师摆布无事,不如给这小子卜上一卦,问问休咎。”高延福上了瘾,抓住老羽士不罢休了。
小羽士问道:“师父是说,现在大要上看起来遭了灾厄,实际上能够逢凶化吉,是么?”
“蹇,难也,艮下坎上,上卦为坎,坎为水;下卦为艮,艮为山。山上有水,水下有山,是以山高水险,险难重重,焉故意机?”那小道童在师父面前矫饰道。
老道笑道:“何故见得?”
何静虽不清楚老羽士的由来,但贵如高公公,也对老羽士毕恭毕敬,必将是高人无疑,不由寂然起敬,拱手道:“不知可否烦请仙师为我卜上一卦?”何静说完,眼睛热切地盯着老羽士。
正如第一次,六枚铜钿整齐地排成一条直线,分歧的是,六枚铜钿自上而下,只要第二枚与第四枚是正面朝上,其他的都是背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