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又如何?现在我周遭站在这里,昔日那些欺我幼小之人,可敢正眼瞧我一瞧?
“陛下,三品之下,小臣做梦都想,只是,这一次小臣不求官职,只求陛下将小臣应有功绩换成金银,分发于被噬魂蛛所害的寄主家眷手中。”
“这……”李林甫支吾不语,好似自知理亏普通。
“那多做几件便是!”周遭洒然一笑,淡然中自有豪气!
紫宸殿中好戏满满。
周遭一眼扫过世人,眼中忽有一丝不屑。
周遭看看张九龄,不做言语,心中却不由想起了那神来一掌和俏怒才子。想到才子,便又想到了初见,想到了第一次来大衍楼,想到了别人当众讽刺本身官职寒微……
……
李隆基看着周遭,俄然咧嘴一笑。
“老夫为何要歪曲他?小子,前几日你在大衍楼轻浮才子,对是不对?”张九龄瞪眼李林甫一眼,扭头不看,冲着周遭问道。
周遭心肝骤跳,深吸一口粗气,俊脸突现一片红潮。
“不悔怨?”李隆基再笑。
人,各个分歧,一念生,万念生,喜也有,怒也有。周遭此时有万千思路,实在没法细说,何况一小我的心境,又岂是言语能说清?须知,人间最难不是仙路,而是人途!尘凡打滚,人皆不易,人之心机,自是庞大难讲。
“张九龄,你莫要信口雌黄!此子一心为国,岂能由你肆意歪曲!”李林甫拍案而起,指着张九龄怒骂,面上满是不忿!
“下次,朕可不会这般风雅了。”
周遭从不是清心寡欲的修士,除了巫门传人身份,巫门功法在身,他就是个普浅显通的尘凡俗人,虽早已从凉州城的酸楚中走出,可他却从未健忘那些酸楚。
能够和封疆大吏比肩,不冲动那是哄人。
实在,周遭此时各种心境,无外乎一声感慨罢了,而所谓的心中一问,也只不过是对过往各种的感慨罢了。
盛暑好过, 寒冬难过,小时候,每一个寒冬都是磨难,彻骨的寒,发慌的饿,不是酸楚是何?
曾多少时,那个敢想,衣不遮体,食不充饥的小乞儿,能坐于天下最尊之人之前,谈笑风生?
周遭心中始终有一问,他要问老天爷,凭甚么他周遭生来就是孤儿?他要问人间人,凭甚么他要尝尽酸楚?
“老夫不敢在陛上面前扯谎!”张九龄嘲笑道。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鱼龙稠浊的凉州城讨生,此中艰苦凡人又怎会懂?是以周遭此时,非论是哭是笑,皆是人之常情。
“臣……”张九龄一张老脸通红。
儿时凉州城轻易讨生的历历心伤不觉闪现心头,一种扬眉吐气的心境在胸口起伏,周遭有种放声长啸的打动,亦有泪珠想要夺眶而出。
“甚么轻浮才子?张九龄你莫要无中生有!”李林甫还是不忿,怒问。
言归正传,周遭面庞红通,目光幽深,心机窜改自瞒不过在场世人。这些民气中已经预感,周遭当机立断,讨要官职,李隆基当场应允的场景。
李隆基看着张九龄,眉头皱起,杜口不言,面有不悦。
一个磨难孤儿,能坐到大唐天子面前,能让天子敬酒,能让天子大赏,何其不易?这内里滋味言语难懂,或只要周遭能懂那尝尽酸楚的无法,那无法后的豁达,那豁达后的不甘。
而李隆基金口玉言的犒赏,便是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周遭欣喜儿时酸楚的答案。
或者能够这般了解,周遭的打动、感慨,不是因官职凹凸本身,而是对昔日心伤的怀想,或者告别。
“此话当真?”李林甫大吃一惊,一副难以置信。
周遭是仙道修士,按理说不该如此看重一个戋戋四品官职才对。可先不提巫门讲究率性而为,不失本真;单说升官发财是每个男儿自幼便有的瞻望,周遭儿时又历尽艰苦;是以这份大家期盼的光荣,对周遭来讲,分量更重,有如此情感也是理所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