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郎,无忧当年于王府之时,便已然奉告凤郎,终此平生誓与凤郎共存亡。
次月初五,太宗与长孙皇后寝于大宝殿,半夜,突惊闻殿外平阳昭公主驸马柴绍奔入内,道有刺客入。且数量很多,已将大宝殿团团围起,水流不通。
尉迟之勇,李绩之猛,向为世人所知,一见此二杀神现身场中,刺客当下乱成一团。早已待机很久的承乾青雀等救兵与太宗所率之守军,当下发一声怒喝,遵了太宗与太子越王、长孙无忌四人之命,活捉了这数百刺客。
不然凤郎拜别,无忧独活于世,虽有孩儿相伴,却终难捱相思之苦痛。
故而本日,若凤郎死,则无忧需求随凤郎同业鬼域,共饮孟婆茶。”
“母后本日今后,只怕不能长陪我儿摆布。安宁年幼,本当由母后照顾,然今儿之父皇有难,母后平生难离父皇。故只得狠心弃我儿于世。幸你长兄承乾,次兄青雀,已然率兵前来,你兄妹二人在此短匿,若父皇母后安,则统统安。若父皇母后殁,则你兄长承乾青雀必救你二人出。兼之承乾威武,大局必可定。
稚奴与安宁等六人,则在尉迟与李绩之护下,终得保全。
长孙皇后强笑,终究还是泪如雨下,面上却欢乐道:“好,无忧不喝,凤郎也便不喝。来世无忧还要嫁与凤郎,还要为凤郎生下那些敬爱的孩儿,还要与凤郎一起清舞随剑,谈诗论词……”
王德德安会心,又以目光表示花言、瑞安二人,四仆只看那二名贼人一时松弛,便俄然跳起来,不声不响用力撞向二名贼人。
“我不准你喝那孟婆茶!我也不喝,你也不能喝!不然来世再为伉俪时,你若认不得我了可如何是好?”
许是彼苍听得此小儿言,又怜其季子无辜。半晌以后,那向来憨直,只知向前冲杀的尉迟敬德竟不知何来的机灵心机,趁那贼子与太宗还价还价之时,悄无声气地拉了立于太子身后的李绩一块儿下得马来,又悄无声气地脱掉一身甲胄,只着一身黑衣潜行于墙边暗影中,终究伏于天井当中,贼人独一看不到的假山以后,向着太宗连打手势。
后,终收起泪眼,安闲走向大宝内殿,先取昔年平阳昭公主秀宁所赠之匕首袖于袖内。又理妆容,着朝服,仪华万方至大殿正中。
稚奴被抓,哀哀抽泣,然毕竟也知本身此番再难逃命,惊怒交集,又不忍见父皇母后兄长悲伤,便悄悄赌咒彼苍:若今番得逃性命,今后今后,再不会对欲侵犯本身与本身身边嫡亲至爱之人,留半分怜悯之心!而那于本身有恩有爱,有情有义之人,他必当拼尽性命,也要护得全面,再不令其悲伤伤身!
凤郎,你莫再劝了。孩儿们都已长大,安宁固然年幼却也有几个哥哥照顾断不会刻苦。
故母后愿在此许求彼苍,请以长孙无忧平生之德,一换我儿李治长命百岁,今后后永寿安康,二换我儿李治将来得遇所爱,平生相知相守,无憾无悔,三换我儿李治余生无忧,共携爱侣,做个清闲安闲的闲贵散胄,儿孙有福……”
刺客人数固然浩繁,设备亦是精美非常,然毕竟只得五百之数,且不说大宝殿内太宗亲率之三百保卫俱是久经疆场的玄铁重甲,英勇非常,便是内里诸臣亲兵八百,与太子承乾越王青雀所率之三千皇卫,已是难敌。
一番话,说得稚奴心碎欲死,泣血哀号,然终因被早受皇后之命的王德花言、德安瑞安紧紧抱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断龙石门放下,母后孤然一身的身影,终至不见。
长孙皇后一世端庄,然见爱子幼女享福,毕竟难忍慈母悲怀,放声大泣,求刺客莫要伤害孩儿。再难复贤后之相,然却更引得世民气生不忍,恨不得立时将那刺客剥皮食肉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