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九年正月末夜,高公府突传恶耗,如夫人张氏,因为白天异相怪马所惊,一夕之间,竟突犯心悸旧疾而亡。高公与夫人鲜于氏哀思不已,又念及张氏虽适于高府多年未有子嗣,却和睦仁谦,因而便在旁支一脉中,寻得一女高莹儿,入了张氏嗣,以奉孝女。
宇文明及退下以后,杨广单独一人立于凤台夜露当中,似在等候甚么人。
杨广明白了:“她觉得本身见了鬼。”
半晌,杨广才道:“你可亲见那宛珠,果然长得似极了母后身边的阿谁婉珠么?”
高氏一族,无不感激涕零。与高氏亲厚之长孙氏,唐国公李氏,亦纷繁上书,感天子恩,谢今上德。
杨广一边说,一边渐渐走近此女:“这么说来,那唐国公府,是不必多加担忧了?”
“陛下,臣已命那葬仪与验身官再三检阅,并亲加考证,那张氏,确是死于心悸之症无误。”
“李渊虽有反意,然心性脆弱,只怕是有这贼心,却无贼胆。陛下大可不必为其烦忧。”
又静了好久,杨广才道:“如何,宇文明及可有坦白?”
今上得知此事,特下诏慰勉,又亲择内侍监得力葬仪四名,验身官(与仵作差未几的职责,只是名号好听些)二名,亲为如夫人敛仪。更厚赏金银,以示亲厚。
宇文明及领命而出,北风中,站在宫外的凤台边。
杨广点头,悄悄伸手扶起此女,渐渐揭开她头顶帷幕暴露一张极其斑斓,也极其鲜艳的脸庞来:“那,你便回到朕身边来罢!长日里奉养在那短折小子身边,实在是难为你了。”
“高府那边,你要更加谨慎!既然已知其有反意,便需得到处谨慎!”
女子羞怯不堪,悄悄推着杨广道:“陛下,妾身如何不想早日回到陛下身边,作那神仙鸳鸯?然现在,妾身留在唐国公府中才是对陛下最好的挑选。再者,妾身克日观那李氏四子元吉,渐有为唐国公府虎狼大害之势,恰是借其力量,乱其内府之佳机……陛下……”
杨广嘲笑:“无误?难不成你要奉告朕,那张氏竟然是被朕的马惊死的?”
杨广冷哼:“坏朕大事,还敢私拐宫婢,死了也罢!将他与那女子尸首丢在田野,任野狗啃食!教那些不成器的人看看,敢坏朕之大事,便是如此了局!”
现在,她的脸上,尽是冷意。
“倒也一定,唐国公势大,长此下去,必会危及社稷。然现下,其还不成气候,且其在朝内向来浮名甚盛,陛下可临时一放。待到狐狸尾巴暴露时,一并发作。”女子福身。
“你是说,那探听马匹之事的,并非李世民?”
“臣遵旨!”
杨广淡道。
“哼,这天下也是朕的,唐国公竟敢藏宝不献,清楚成心谋反。”
那张脸,鲜明便是方才杨广未至凤台时,在杨广身边沉眠的阿谁侍婢。
“有劳陛下久等,妾身罪该万死。”
一面说,一面已将唇贴至此女颈间。
杨广又是一笑:“若非如此,朕又怎会放心用他?这么说来,他并未坦白了?”
嘲笑一阵后,杨广再问:“那高士廉,可有对张氏生疑?”
“总有五分像。”
“五分……”杨广淡笑:“五分也就够了。那张氏,也是本身死得该死,朕命她盯紧了高、李两府,她倒好,竟然敢对那高士廉动了私交,还敢替那高士廉坦白。她觉得朕不知。哼!既然能将她送入高府,朕又如何不能再送几个入高府?蠢货!”
出征前夕,大内。
杨广点头,再问:“但是朕传闻,前几日那李二郎侍童曾借入宫为淑仪送寿礼之机,四周探听马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