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已然渐停泪光,看着稚奴,目光中既有畏敬,也有惊骇,更有一丝巴望:“他们……还好?”
媚娘好半晌,才叹道:“你想做的事,便做罢。你向来不是个有恶心的人,若非被逼到如此,你也不至于便行这般手腕。只是稚奴,武姐姐需得提示你,自古以来,善恶便仅一线之隔。你且看那前朝炀帝,如此雄才大略,又以运河之利福被先人岂止百年之数?然毕竟因其用心不正,急功近利,而落得个家国幻灭,身亦非命,为世人唾骂的了局。你要做,武姐姐不拦你,乃至也但愿能陪着你。但只求你能够永久都不放弃本身的仁善之心。可好?”
媚娘再点头。
花言更怔:“您是说……那王爷觉得是谁?”
稚奴只看着她,淡淡道:
以是,若稚奴所料不差,最多明晨丑时三刻之前,这于氏便当自裁性命,以保心中至要。”
是夜,戌时刚过一刻,天牢当中,便来了一名朱紫。
“花姑姑,你就不感觉,这韦氏比来的行动,也太利落了些么?你识她,可比稚奴识得久。莫非没有一丝思疑,这平素浮滑笨拙的无知妇人,如何有这般心机?”
德安在一边,忽道:“王爷,德安明白了,您是想着若能从那蛇儿之主的手中,获得于氏心中至要这枚棋子,便可使于氏活下来,为我们所用?”
心下暗叹一声,再不说甚么。只对目中似有扣问之意的稚奴点头,转过面去,不肯一同入内。
“花姑姑,以你之见,这于氏另有多长光阴?”
同一时候。
稚奴点头,看了眼德安,德安便立即知机,退出殿外,自行其事。
“如果武姐姐想让她瞧一瞧,倒也何尝不成。”稚奴皱眉,忙着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断媚娘中盘大龙之爪:“只是,夜若长,梦必多。”
稚奴含笑,先由着德安帮手,解了大氅,暴露内里天淡天青色绣金螭纹的袍服来,这才道:“这几日,在宫中可把稚奴憋坏了,想着现在父皇便知我来探武姐姐也不会说甚么,以是才带了棋具来,我们两个下上两局,解解闷儿。可好?”
稚奴含笑点头,又道:“再者,她久居安仁殿,又因萧氏之事,多有防备。只怕会看到那蛇儿之主的真容,也不必然。兵家之法,最岂敌暗我明。若能知敌手是谁,这盘棋,我们博得会更轻易些。”
一样独处一处的于氏牢房外。
媚娘停下脚步,看了看监狱中阿谁女子。一身杏色素服,散着乌黑长发。
稚奴闻得瑞安回报,长长出了口气:
晋王。
“稚奴向来不会对武姐姐扯谎,但老是会有所坦白,之前会,现在也会。”媚娘淡道:“你看我,我信,你想我的棋艺,我也信。不过……你此行来,却不是专为我罢?”
稚奴沉默不语。
“你可认得此物?”
说话之间,德安与六儿瑞安便将棋具摆好,又于一边摆上清茶两盏,挑上宫灯,二人相对而坐,媚娘执黑先行,稚奴执白背工,仍然如前次普通,稚奴残局便定了中元。
“你每次都是如许……当真觉得武姐姐赢不得你中元为主?”媚娘好气又好笑。
花言更怔:“王爷此言何意?”
甘露殿中。
林志早早等了动静,便立在牢门口,焦心等候。
稚奴微抬手,翻开一边帽沿,想了想:“不急,先去看看武秀士。”
见到稚奴前来,她是有些不悦,又有些打动:“明天陛下就会放了我了,你这么晚,还跑来做甚么?”
稚奴淡然一笑,取了朱砂,亲身调制,慢慢道:
花言一怔,随即喜道:“王爷公然聪明绝伦……”微一思忖,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