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孙思邈才道:“本来小老儿入宫,是为了尽快还一小我情债的。想不到现下,倒是因祸得福,识得小友,好。甚好。”
闻得此言,中间瑞安正恼着孙思邈说话不入耳呢,却先吓得一身盗汗――别人不知,他但是晓得这孙老儿有多不好奉侍。现在媚娘这般说,只怕惹得他不快。
“莫非不是吗?道之一法,不过在心。心安闲,意清净,那里都是安闲所,清净居。现下你为心魔所蒙蔽,只一味痛恨世情扰心,却没想过,若心不欲受扰,那世情又如何扰之?再者,道家说了,凡是运气,上天安排必有其理。说不定,你与皇后娘娘的这番缘,与晋王爷的这番缘,倒是个能成你平生心愿的良机呢?”
“心安闲,意清净……那里都是安闲所,清净居……好!好一句心安闲,意清净,那里都是安闲所,清净居!”孙思邈大喜,对着媚娘长揖至地:“公然如武小友所言,这长孙皇后之缘,非孽实善,倒是让小老儿得了这番点化来了!多谢武小友!”
中间的人都只道这看似中年人的老头儿疯了,一时秀士一时小友的乱叫。只要媚娘晓得,本身一番浅论,却教她得了一个天下间最良之友。心喜不已,当下便也以老友称之,更着瑞安取了亲酿的桂花酒来,于园中水榭内设素宴,接待这位新识老友。
媚娘闻言,再细看时,确切此人身着道袍道冠,便也松了口气,才道:“媚娘无礼,却请道长多多宽恕。实在表里有别,宫规如此。”
瑞安还真听得入了迷,现在被素琴这般似真似假一吓,倒也吐着舌头飞奔而去。
“不成,此方当中,最紧急的便是这雪耳。不然龙胶主征讨之意为外将,真珠粉主陡峭之意为内君,却独独缺了这调和表里将君的良相……便不好了。”
媚娘一番言语,实在高超,当下便如雷轰顶,点透了孙思邈。
媚娘见素琴言语之间,似有调笑之意,便有些不快,正欲说她时,又见她扯了孙思邈问本身之事。想着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向来纯真惯了,再加上她的事才是大事,只得由她去。
却见那入殿的男人精力矍铄,目光如炬。心下不由大罕。媚娘当下便沉了脸,喝瑞安无礼,内闱重地,如何胡乱引得未得净身的宫外男人入内?
“您……说本身是小老儿?”素琴第一个便讶然。
媚娘毕竟是比素琴有些见地,听得他此番一语,俄然心下一动,仓猝道:“敢问尊老(唐时贵族对白叟尊敬的称呼),但是人号药王的京兆华原孙老先生?”
媚娘微微思忖,便道:“这龙胶,媚娘确是听也未曾听过。但是这雪耳,媚娘却也略知一二。此物据称于女子最补。只是确如老哥你所言,一时之间可贵觅来。”
孙思邈见她姐妹二人真情如此,心下倒也非常这新识之武小友欢乐,便道:“此方名唤令媛净颜方。此中其他几味倒是均好寻得,只是有两样东西,殊不易得。一为龙胶。此物可贵,且大唐与诸邻国,只怕也难觅一二,然小老儿处幸有所备,无妨事。别的一物,则为蜀中所产一物,名为雪耳。此物虽我大唐有产,却因人不识,是故仅存于深山当中,非常可贵。”
两姐妹方才用过早膳,正含笑议事呢,俄然见瑞安喜不自胜隧道说,终究将老神仙给请入宫之语,心下便惊奇,忙忙起家同看。
孙思邈虽削发为道已久,常日素食,然于这素酒一味,却也实在喜好。加上媚娘之酒,虽不是甚么名酿奇珍,却胜在取材清净,制成也清净,甚得孙思邈心。再者,媚娘受父亲影响,自幼也是个爱谈道论佛的。因而一老一小,谈笑风生,竟教别人再插不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