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蒲月七日。
“稚奴,有些事,不得强求。但是若……若连青雀也如此说,那大哥反而但愿,你能强求到底……
淑仪此生,无憾。
太宗怠倦已极地挥了挥手,将信交与王德,叮咛烧了,便本身上床睡下。
(注,有同窗会说为甚么这里杨广有两个称呼,炀帝是唐朝给的号,而明帝则是隋朝奉上的。以是大师要晓得就是了。)
一时候,三兄弟沉默。
又隔数日,良媛郑氏、承徽杨氏皆有喜传入内,至蒲月末,良娣萧氏亦报有孕。
三兄弟坐在一处,含笑喝酒弈棋——
“心宽才可体胖……四哥这般,倒是因为苦衷太多……是稚奴对不起四哥。”
“如果一年前,有人奉告我,我会如本日这般,能与两个弟弟欢乐共饮……我是再不信的。”
甘露殿中。
时有人告密魏征于废太子承乾一事中阿党,更着人以录己之谏言,卖名求直。太宗怒,遂推倒魏征所建功碑,更止出降公主事。
承乾含笑点头,眼中却有着些惭愧,悄悄拍上李治肩膀:
太宗踌躇一番,毕竟悄悄道:
贞观十七年蒲月十一日,东宫传喜,道昭训刘氏,已然得孕。
“我也是。”李泰苦苦一笑:“打死都不信,杀了我,都不信。
太子李治不喜,然诸侍有喜,太宗有令,虽仍半月流替,却仍需于白天得探四侍之情,以慰太宗病中,是故遁藏不得。
李治依太主旨,与诸臣议事。
半晌,微微鼾声传来。
实不肯于地府之下,见他来日受此难。
微微地,他闭了闭眼,一点湿意,沾惹了眼睫。
“别这么说四哥。欣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晓得你是至心疼爱他的。”
李治看了看两位兄长,低头不语,很久才道:
太宗看下落款处,大隋明天子女、孝恭公主,大唐天子妃、杨氏淑仪,敬上。
“稚奴,听大哥一句劝。”承乾淡淡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大哥便知,有些事,不过是镜花水月——现下大哥独一的心愿,便是能够与你大嫂相携平生……这一世,大哥于这世上,亏欠最多的便是她与象儿。是故,你别再劝着父皇留大哥了。至于青雀……”
太宗闻言,深觉得然,着以刘洎、岑文本、禇遂良、马周等人轮番侍东宫,与太子议政。
唉呀!松了松了……满身高低,都松了。也不再如以往普通,总感觉心中胃中有个无底洞,需得不断地吃些东西填着了……你瞧瞧,四哥的玉带,可都松了很多……身子骨也精力很多呢!”
现下,没了它,四哥反而活得安闲了……
兄弟三人,一时候沉默,很久,承乾才慢慢道:
承乾一怔,看着神采黯然的李治,如有所悟。
哥哥阅信时,淑仪已然化身青烟,直入地府之下去也。
自古以来……只见手足为位相残,不死不休者不知凡几,似我们大哥这般,明知我……”
一月当中,太子东宫四喜临门,太宗闻之奋发,精力日渐康硕。
是故便大胆违哥哥情意,设想以保稚奴今后帝位安定……
唯有一事,淑仪心心念念,乃无忧姐姐临终前曾密诏淑仪入内,道只忧哥哥毕竟因心存仁慈,不免纵得关陇一系,终成猛虎,为患大唐一事。
世民哥哥,淑仪平生,最欢乐之事,便是得遇哥哥,为哥哥诞育三子,偷得这十数年的幸运工夫,又亲得照顾稚奴如此几年……
“是。”
然太宗毕竟不允。
王德清楚看到,太宗眼角,毕竟还是流下一滴泪珠。
更了寝衣,方欲寝息的太宗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王德奉上的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