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蝎子在此养伤更是极其周到安稳，宇文成都的臂伤也渐愈，同时与红蝎子相互真情相见，更加难以割舍。
这娇烧的女盗魁，面庞惨白，瘦了很多，眼晴也像睁不大；但她的发髻还叫人梳得很整齐，炕前还放着梳头匣。
本村又没有棺材匠，只好由翠环的丈夫带着几个村人，到离此很远的镇上去买了棺材。
翠环从身后托住了金娥的腕子，说：“师姊别伤他，九奶奶没断气的时候已经饶了他啦！”
铁蔷薇是很好的孩子，她是我第一个门徒，至今我仍喜好她，她也不会忘我。你还是从速找她，去与她结为佳耦，只盼你们将来不要健忘了我。”
宇文成都听了，不由低头落泪，说：“我必然经心极力，大旗门的铁蔷薇，已与我情尽义绝。她的叔父残暴凶暴，杀死了我的父亲，我誓必报仇！”红蝎子却浅笑着，说：“你来……”
你想一想，你对翠环的手腕比陈仲炎对你家的手腕辣不辣？”
宇文成都把耳贴在她的枕边，就听红蝎子的声极寒微，伴着嗟叹说道：“自从作强盗以来，杀死过不知有多少人。起初我并不感觉忏悔，因为我不晓得被杀的人是多么痛苦。现在……我晓得了！……倘使我还能活，我必然要削发修行！
金娥忿忿地说：“九奶奶是美意人，饶了他，我不能饶！”翠环说：“你想杀死他也无用，现在他也明白一些了，晓得了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他本来不姓夏侯，他是赤焰宇文明及的儿子宇文成都。”
红蝎子说的这话，翠环也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又堕泪又顿脚。
我劝人不管是谁，千万不成杀人，不成结仇。你们跟大旗门已经抵过来了，已经一报还一报，够了！何必再往下结仇？你如果不肯忘记了父仇，那翠环也就该当立时把你杀死。
宇文成都很想在这里隐居，与红蝎子结成伉俪；将来再把母亲请来，把红蝎子那儿子也找着。
她悔怨当初失身嫁了于九，乃至为盗，厥后想要洗手也不能了。她有个孩子本年已五岁了，在南阳府韩秀才家里寄养。她起初救过韩秀才的性命，她晓得韩秀才不能把她的孩子错待；但是传闻那秀才的婆子人很暴虐，她不放心。她叫你将来把那孩子抱了去，叫你那杀了你爸爸的婆子去扶养。九奶奶叮咛了你们，就看你们的知己啦！”
宇文成都却羞惭、哀思、感激，真感觉无地自容。红蝎子仿佛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训戒完了宇文成都以后，她闭目悄悄地躺着，呼吸都不沉重，只是偶然因伤疼微微地使她蹙眉。窗外的雷雨声还很大，仿佛六合都大怒了。
这里没有多少人，只是翠环佳耦，他们每天要到地步间去操纵，以是这里红蝎子的汤药全赖宇文成都奉侍。
现在九奶奶已经死了，我也就要走了，畴昔的事我全都悔怨，但都已没法挽回，九奶奶和翠环她们都已宽恕了我，你若仍不肯饶，就请你挥刀。我宇文成都若躲一躲，或是挡一挡，就不是丈夫！”
金娥听了这话，不由哼哼一声嘲笑，说：“本来你就是宇文成都，你父亲被云战峰和袁一帆杀死在路途，你却跑到我们这里来藏躲？”
这里宇文成都就坐在炕边，抚摩着红蝎子的手，贰心中极其哀思。
她见了宇文成都，只微微地一笑，全无歹意，寒微着说了几句话。
宇文成都暗叹了一声。翠环就说：“你就在这屋里吧！等着九奶奶或死或好，才许你走。但是你放心，我们决不能伤你！”说毕，冷冷地掀帘出屋去了。
翠环蹲在炕边用耳去听，半天赋把话听完。站起来忿忿地转告了宇文成都，说：“我们九奶奶跟你说，那天她自北京走后，走不远就遇见了袁一帆的部下人带着很多的官兵，把她们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