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闻言面前一亮,笑道:“那要看佑王代北一行有没有连朱邪赤忱一并欺诈了呢!”
只这四个字,让人听了心中生不出半分怒意,反倒是生出无穷怜悯。
见状如此,程伶儿莞尔冲那道人笑道,“还请道长行个便利,佑王妃与延庆已是好久不见,本日总要说些闺中密事,在来此之前已是获得贤人恩准的!”
延庆闻言心中忧愁顿时散了很多,只是嘴上说道:“佑王行事不计结果,胸有大谋,心无小计,我是忧他遭人操纵还不自知,不过既然有你坐镇,我这里传与不传都无妨的,每月来这里与我说说话便好了!”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密不通风,让本来有些轻视的延庆也不由心中为之赞叹,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延庆若还端着便多少有些不近情面了。
“公主,暗里里你我便不依那些俗理了,唤我婉儿便好!”
若论起辈分,延庆尚且要叫赵婉一声“婶娘”,但此时赵婉不但未论长辈,反倒向延庆这个长辈执礼好言,不免让延庆心中的不满再找不到倾泻的来由。
“如何是你们?”
临了程伶儿又抬高了声音说道:“本日佑王妃亲身从都城的各家食肆里选了些特长的时令小菜,又带了一车客岁新酿的葡萄酒,本年佑王府的香火钱只多很多,整整一万贯!”
说到此处,延庆俄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年纪比本身小上很多的佑王妃,虽说按理应唤一声“婶娘”,但傲岸如延庆是如何也张不开嘴的,若直呼其名又有失了礼数。
程伶儿也笑道:“好了,你们莫要再客气了,白白华侈了时候!”
到底是程伶儿心机聪敏,柔声回道:“佑王离京时再三嘱托,说当年承蒙公主多方照拂才有他本日之万全,现在到这三清观也是为大唐社稷祈福苦修,这般大仁大义并非是平常皇家贵胄所及,今后要常来与公主说说话,如此他走得也放心些!”
可现在的延庆,也只能在这清冷的道观内说一句:佑王害我!
“如何?公主可感觉有何不当?”程伶儿灵敏地发觉到延庆神情的担忧。
玄真道人丁中嗯了一声,“本日的早课公主还未做,那通玄真经公主已看了五六日,不知可会背了多少......”
“那公主担忧为何?”
彼时的延庆公主是多么倨傲,甚么朝臣、甚么权益,在她延庆眼中不过只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只要她情愿,便可在朝夕之间让一个鼎盛门阀万劫不复。
延庆曾去过李宅,以是天然认得赵婉,至于程伶儿虽未曾见过,但听李浈不止一次提起这位思谋不逊于武朝那位天下第一女执宰的美好人儿,便是叫做程伶儿。
延庆闻言略显难堪地笑了笑,转而向那木头似的道人说道:“玄真道长可否行个便利?女儿家的私谈,您听了也无趣,我们说着也拘束!”
见那臭牛鼻子道人还要喋喋不休,延庆顿时将脸一沉,冷声说道:“如何?道长就这么急着向贤人禀报么?若如此,道长固然去求贤人将延庆赐死,如此也好过这笼中鸟雀的日子!”
程伶儿哀叹一声,“公主所说极是,但事出俄然,仓促之下也只能如此,此为秘密,晓得的人越少越好,谁也说不准兵部和三省那些人有没有与王元逵扯上干系,这才让内侍省的一名少监成心向进奏院透了风声,虽有马脚,但只求能拖到李浈安然分开成德镇便好!”
赵婉此时也趁机说道:“李浈昔日经常提及公主,更将公主视作自家人,此次实在来得晚了些,公主可莫要见怪!”
赵婉点头说道:“公主说得极是,不过赵婉可没这份心计,有公主与阿姊帮衬着,我也便能将心放在肚子里了,至于那些劳心费心的大事赵婉做不来,跑跑腿的活计还能做一些,公主有甚么叮咛固然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