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损回到洛阳,直入皇宫。乾元殿上,传闻李诚中并偶然进入东都,天子和重臣们都欢畅的吐了口浊气,天子斜靠在宝榻之上,有力的挥了挥手,让人把藏在乾元殿夹壁后的甲士撤去。以天子和重臣们的计算,如果燕王真的挥军入城,还真没有甚么禁止的体例,只能埋没甲士,待燕王赴宴时杀出,或可搏一个活命的机遇,这已经是不得已的体例了,能不消当然最好不消。
“陛下听闻上党决胜,特遣本官代致贺意!”
过未几时,满脸愤激之色的独孤损爬上了高丘,来到李诚中面前。独孤损感到很气愤,作为天子的使者,李诚中哪怕身居王爵,又是皇室玉牒上记录的宗亲,也该当下来驱逐本身才是,怎敢大刺刺的让本身上来见他,竟然半步都不挪动?虽说中枢陵夷,但向来没有一家藩镇如许对待过天使。哪怕是多次挟制天子的李茂贞、强行迁都的朱全忠,在天子或是天使面前都一样表示得恭恭敬敬,持礼甚严!
李诚中眼中望着河道上属于他的数十万雄师,脸颊微侧,问:“甚么人?”
“门下侍郎、平章事独孤损。”
“说是奉天子之令,来见殿下。”
天子的迷惑,一样存在于燕军将领当中,韩延徽和张兴重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李诚中为何不“顺道”进一下洛阳?
“莫非燕王端的忠于大唐、忠于朕么?莫非说他就真的只是放肆罢了?为何不进洛阳呢?”天子皱着眉苦苦思考,心中迷惑不解。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损心中立即紧了起来。燕军在上党和诸侯联军决斗,可谓环球谛视,身居洛阳的天子当然体贴。传闻燕军大胜以后,全部洛阳都颤动了,天子也堕入了极其冲突和纠结的状况当中。
按说梁王败北,天子确切感到如释重负,悠长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俄然消逝了,这类轻松感是很利落的。但是燕王携数十万雄师南渡,却又令他感到极度惊骇。天子还记得往昔听闻李诚中在河北崛起时,本身还为之喝彩雀跃,听闻燕军多次挫败梁军时,还冲动得落泪不止,但是当燕军获得了决定性胜利的时候,本身如何会俄然间惊骇得浑身颤栗呢?
天佑三年正月二十九,燕军出太行陉,取孟津渡口过黄河。孟津渡口位于河清之北,是一处渡越黄河的便宜之地,河道狭小且河水不深,极易架桥,自古以来便与上游三百里外的风陵渡齐名,是首要的渡河点。
独孤损揪着的心俄然松了下来,立即道:“如此,便祝殿下东征顺利。”
伴跟着此起彼伏的军歌声,河面上几处结冰的浅滩则传出震耳的号子,燕军的各式车辆被军士和后勤兵拉拽着,沿事前测好的安然地段向对岸蜿蜒而去。
独孤损是政事堂三相之一,如果往年的话,也算得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可惜碰上了这个不利年代,别说是李诚中了,就算在韩延徽眼里,也不过一待宰的羔羊,浑没半点职位。
韩延徽在李诚中面前夙来敢言,是以又有“韩大胆”之称,他正要开口扣问李诚中的时候,却听李诚中说话了:“传令,让太子本日出发,迁东宫于泽州。”
独孤损很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身负的重担,终究还是强行压下了这口怨气。
上党大胜以后,李诚中声望如日中天,臣僚部下们对他愈发畏敬,这类情感连韩延徽都不自发遭到传染,此时很天然地便向李诚中躬身,极其谦恭的以儒家礼节向李诚中禀报:“殿下,洛阳来人。” 河清离洛阳不远,相称于洛阳的北流派,放在后代的话,根基上划一于洛阳的近郊,现在有洛阳来人,并不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