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殿阁内的空旷处,八皇子弘润以及他十名宗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说话。
“既然如此,为何有师教者反成昏君,无师教者却成圣王?……可否了解为,教,反不如不教?”
果不其然,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我大魏刑律,与古时律法相背,这是否能够了解为,我大魏的国情,并分歧适套用重典?以此类推……那些圣贤在数百上千年前所写的书,为甚么这位大人就以为必然合适我大魏呢?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说不定那些事理早就过期了。”
见儿子服软,赵元偲这才罢休,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又听到儿子小声嘀咕:“是父皇你本身说的……”
“请讲。”
“等等!”
赵元偲气乐了,要晓得向来皇子都必须在宫学学习,这是大魏的祖制,其他皇子就算要偷懒那也是借口身材不适,可此子倒好,直说宫学无聊,他逃课了。
中书左丞蔺玉阳忍不住开口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此乃教之底子,圣贤遗书之底子。……八殿下此言,恕微臣不敢苟同!”
再遐想到赵弘润这个儿子向来恶劣,何况本日凌晨在文德殿又那样没端方,皇试早退不说,还敢早退,赵元偲感觉若不趁着机遇好好管束管束,这颗皇家幼苗非长歪了不成。
见八子弘润竟然直接向中书左丞叫板,大魏天子也感觉有些意义,挥挥手叫八儿子起家。他想听听,这个被传言恶劣不堪的皇子,究竟能说出甚么来。
想到这里他赶紧开口道:“尧舜虽乃圣主,但微臣觉得,怕是也有圣贤教诲。至于桀纣那等昏君,即便有圣贤教诲,恐怕也是偶然学业的。”
“这是甚么?”赵元偲岔开了话题,指着桌上那只庞大的鹞子问道。
“你!”赵元偲气地髯毛直颤,怒冲冲地说道:“童宪,待会你从朕的内库取四十两,偿还八皇子!”
不过转念一想,大魏天子又感受有些欢畅,毕竟,他这被传言恶劣不堪的儿子竟然能难住蔺玉阳,这岂不证明,此子也是有真学实才的?
想到这里,赵元偲摆出身为人父的架子,问道:“弘润,这个时候你该当在宫学,听课学习才对,为何会在宫外玩耍?”
当然了,作为大魏天子,赵元偲不会等闲认错的,毕竟这关乎到天子的严肃,并非他想与不想的干系。
“辩论不敢,本皇子只是问这位大人几个题目罢了。”赵弘润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轻松地问道:“尧舜可有师?桀纣可有师?”
这但是功德!
果不其然,蔺玉阳仿佛也想到了甚么,皱皱眉说道:“桀、纣身为人王帝主,天然有师教,尧舜乃上古圣贤,倒是没传闻有谁传授。”
“这位大人改口改得好快啊。”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道。
蔺玉阳微微色变,心说这话如果坐实了,此子逃课于宫学岂不是变成有理的了?
岂料赵弘润撇了撇,理所当然地说道:“皇儿的志向又不是当天子,学那些玩意干吗?”
在桌上,摆着激发这场闹剧的东西,一只庞大的鹞子。
“那里那里。”撇了一眼难堪的蔺玉阳,虞子启笑眯眯地望着面前这位八皇子。
不过他终归是一名贤明通达的天子,细心想想,若不是他在这些人背后咳嗽了一声,那名宗卫也不会从半空中栽下来,换而言之,他的确有错。
忍着笑,虞子启思忖了半晌,温声说道:“贤人教诲,读圣贤书,行仁义事,乃人之本分,不学何故知忠孝礼节,不学何故知仁义廉耻,关头并非是教与不教,而在于学与不学,殿下觉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