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工夫,那支雕着卷云纹的银簪就到了孙权的手上。那银簪她已佩带了多年,光芒已不似之前那般亮了,称不上是甚么好物,更不值得作为贵重的信物。
“以及,”他的声音底下几分,笑意也变得淡了,道:“请你前来,除了想见你一面,还欲取一样信物。”他说罢,不等郭照扣问何为信物,也不等征得她的同意,便起家越到她身前,伸手在她发髻上取了一根银簪。
闻言,孙权低声笑了一阵,深色的瞳中映着火光,璨如银河,仿佛还只是个年青气盛的江东少主。
他越说越感觉好笑,干脆吃吃地笑了起来,一脸玩味地看着郭照,又像是在笑她吝啬。
只顾得哄孩子的郭照根本来不及思考这鼓声是为何而击,她昂首看了孙权一眼,晓得在外伐鼓的稀有十个吴兵,她看着孙权的目光尽是不解,但又异化了哀告,担忧怀中的曹征会把嗓子哭哑。
见他哭成这般,郭照身为母亲心疼得短长,因而对着孙权这个始作俑者也不似先前那样客气了,她抬首正欲说话,舱壁忽地一震,传来一声“铮”的闷响。斯须,舱壁又震了几下,“铮铮铮”的声音接二连三发射而来。
他又笑笑道:“这才是此番我请你来的目标。”
此时,已有很多箭矢穿过舱壁与细缝,锋利的箭头在船舱内反射着冰冷的银光,他们这艘船几近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将军好一招草船借箭。”郭照这一面的重力垂垂减少,船面渐渐均衡,她尚能保持着平静,幸亏曹征刚才哭累了,早已抽泣着睡去,面前的景象可比方才吓人多了。
“哈哈哈,”孙权笑而不答,留下一个牵挂,自顾自地说道:“此番前来,能耗损曹公很多箭矢,也是非常值得的。”
“主公谨慎!曹营那边射来箭雨,小人估计稀有千支,现在船上中了大半箭矢,已不堪重负!主公,我们是否该当出发回营?”舱外的吴兵躲在一架木鼓后挡着劈面而来的流矢,他冲孙权高喊道,却换来否定的答案,孙权道:“莫急,告诉他们调转方向,将未受箭的那一面翻转过来,多耗些曹军的箭也好。”
“啪嗒。”
“我并没有甚么心机,”他收了手,落拓地放在身前,笑着否定道:“只是想来看看曹军的江上摆设。”
又稀有支箭矢飞入船舱,险险落在案几下,多了成百上千支箭矢的重量,一艘轻舟已不免向下沉了几分。孙权将银簪支出袖中,也收了手,他缓缓说道:“鄙人的目标已然达到,能够送你归去了。”
这回孙权算是主场作战,以目前的景象来讲,他小胜几场,又占尽上风,反倒冒着庞大的风险,跑来窥测曹营。在正凡人眼中,这些尽是不着调又没需求的行动,反教孙权极其正视。
船舱外挥棹的吴兵停止了行动,船板下的水流稍稍减少了颠簸,他们仿佛已经停在了靠近曹营的位置,孙权将数艘轻舟藏匿于水雾当中,的确是为了便利查探曹方的情势。
孙权又勾了勾唇,嗓音降落:“那么,孙某只能奖饰曹公帐下的将士射功了得,我们离岸边也并不算近,却还在他们的射程以内,确切不成小觑。”他如有所思地说着,目光垂下,落到案几上,一角摆放着的油灯正缓缓朝一方倾斜着,不但如此,全部船舱都在渐渐朝同一个方向倾斜。
“莫非将军看腻了江东的美人,现在反而感觉我这个已经生了孩子的妇人比较成心机?”郭照蹙眉看着他,还是不知他来之何意。
“啪。”
他嘴上虽在喊糟,表示出来的倒是另一番模样,优哉游哉,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