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吕问贤等人才发觉,几里以外的空中上,人群皆着白衣,或是披麻带孝。
世人无不附和,以是听着哭声,并不觉其惨,反觉畅快。
到此都无甚出奇,但也算不虚此行,吕问贤刚筹算回身下山,却见数百海盗在陈于泰面前排成数排,每人都手持一碗酒站着,然后大家拔出随身小刀,以小刀割破胳膊,血流如注,很快都是流了半碗的血,世人连陈于泰在内,都是将血酒饮了。
吕问贤笑笑,说道:“两代南安侯都与岐山盗有关,老侯爷在这里任防备使时,本官尚未调任,现在侯府世子又和陈于泰干上了,必然是老侯爷有所交代。这事我们不必管,放心等着听动静就是。”
徐子先穿戴的是四品红袍,腰系银带,有银鱼袋系于其上,也是四品以上官员才有的佩饰。再将四品纯色红袍一穿,头戴软脚幞头,脚踩官靴,他的身量高大,面庞白净,穿上这一身以后,汉官威仪尽显。
上寨批示点头,说道:“太祖年间,另有制火铳之议,也有样铳,打出来不过三四十步,力不能穿甲,不要说和弩比,连弓也不如。胜在上手重易,现在一些乡兵在用火铳,打放极响,用来吓吓贼还是好的。”
吕问贤哼一声,说道:“她们倒美意义哭,不想想自家男人在外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本来诛除李诚和陈于勇等人后,又有几十颗海盗的首级摆设在别院以外。
……
从二门到大门处,几个管庄的庄头提调了二十来个工匠,正在将木门,窗子,木桩等处的霉烂处去除,再补好,涮漆,如许气象就与此前分歧。
接下来摔碗于地,连几里远的山崖上,也是能清楚的听到摔碗的声响。
一旦肃除官庄庄户身份,那就是苦不堪言,以是无人敢获咎他。
又过一阵子,终究有了动静,听得一阵喇叭响声,然后有过千海盗群起而出,纷繁从寓所出来,涌向正中一幢大屋四周。
李仪和秦东阳等人也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世人都不晓得徐子先所为何事,但也晓得事情怕是要紧,连吴畏三和金抱一等人也换了从九品的武官袍服在身上。
这时有人道:“人聚齐了。”
连从大宅中出来,被世人簇拥着的陈于泰也是一样,都是一身白衣。
在场的人都晓得这位知州大人是没有甚么担负的人物,如果换了克意进取的,怕是会拟个打算,一旦岐山盗大股出动,立即出兵剿平其寨,烧毁其港口,对岐山盗来讲也会是个不小的打击,但面前这位,估计就是得过且过,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港口以外,就是大片随便搭建的修建群落。
待喇叭声略停,几十个结实海盗在平原一角发掘深坑,有人把衣袍之类放入棺材,然后以棺材下葬。
“是的。”吕问贤道:“南安侯世子那边,传闻是派了一营江防营,我看也不是悠长之计,一营兵不成能始终戍卫着侯府一地。并且,厢军一营人数不定,但不能超越千人,一营兵如何挡的住岐山盗?也就是拖一拖,等着别的江防营,另有府城的城防营出来救……”
待到辰时末刻,天光大量,海上并无来船,也没有大股海盗过来的迹象,吕问贤稍稍放心,对世人笑道:“看来陈于泰这一次吃了这么一亏,也只能忍着。”
上寨批示点头道:“那几门炮,还是太祖年间所铸,打出来间隔不超二百步,有甚用?这里虽近,间隔也另有两千步以上。”
“怕是难。”一个幕僚点头道:“陈于泰对诸兄弟向来亲厚,此人杀人不眨眼,对兄弟倒是推食食之,解衣衣之,传闻他家道寒微,从小以长兄身份顾问诸弟,现在死了个亲弟弟,说善罢甘休,怕是不太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