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点到即止。
这明显是县学专门给方先生安排的院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青藤攀爬在天井的篱笆墙上，带着盎然绿意，陈凯之则被请进了书房，书房里没有桌椅，只要几张长案，和几个蒲团，架上都是书，南墙处，吊挂一方古琴，书画也有，不过陈凯之来不及细看，因为此时方先生已换了一件广大的道袍，盘膝坐在蒲团上。
方先生此时倒是轻吁了口气，点头道：“哎，倒不是有幸，说来忸捏，只是因为老夫不幸，和江宁县令打输了个赌。”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仿佛已经超凡脱俗，和这个滚滚尘凡，已经没有多少干系了。
这门子便入内通报，没多久就请了陈凯之出来。
方先生淡淡道：“凯之来此，是有甚么事吗？”
门子开了门，猜疑地看他，陈凯之道：“门生陈凯之，乃是方先生的弟子，特来拜见。”
只要那张如玉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因为他发明很多同窗，都是佩服地看着陈凯之，令他顿时生出了很多的妒忌。
陈凯之一头雾水了：“那么恩师的意义是……”
但是人家都一脸谦善的模样了，你能如何样？还能声色俱厉吗？
这个恩师，脾气倒是古怪得很，陈凯之内心想，本日听了他的课，方才晓得恩师的短长，本身虽能倒背，但是对于四书五经的了解，倒是差之千里，不成，得向他好好就教才是。
脸皮厚如何了，凯哥脸皮就是厚，方才那一次倒背，想必是让恩师非常难忘的，这个天份，想必对恩师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陈凯之呆了一下，内心忍不住揣摩，这是恩师端着架子呢，还是恩师对本身有甚么成见呢？
学问陋劣？不敢班门弄斧？
“啊……好……”吴教谕憋着身材里的内伤，总算是勉强地叫了一声好：“陈生员……陈生员学的很好，本官心甚慰之，嗯，嗯……”他显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丢人啊，丢大人了，人家倒背，本身竟然都没听出来，现在倒好，颜面丧尽……
方先生就在看着呢，这么多生员也都被震惊住了，没有人敢暴露嘲弄，只是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凯之，像是看妖怪一样。
如何听着，跟后爹一样？这……不能忍啊。
坐在一旁的杨杰膛目结舌，竟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他一向觉得陈凯之和本身一样，都是学渣来着。
琴音环绕，亦扬亦挫，深沉，委宛而不失激昂。
陈凯之很佩服地看着方先生，固然深谙套路，但是和恩师一比，本身还差那么燃烧候，今后必然要多多学习。
“粗鄙！”方先生俄然轻喝一声：“莫非人生的意义，就只要金榜落款吗？”
“恩师这个逼装的也很好，公然一看，就有大师风采，恩师就是恩师，难怪县里的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陈凯之内心想着，啧啧奖饰。
他勉强一笑道：“本官就不打搅你们上课了，再见，再见……”
陈凯之上前道：“门生陈凯之，见过恩师。”
随即，他道：“门生是来向先生学习的。”
方先生面上没有神采，只是左眉微微一挑：“本来如此……”
陈凯之挤出浅笑道：“如许一说，倒也是恩师与门生的一段缘分，门生资质尚可，平时也很尽力，如果恩师悉心调教一番，或许将来也能像师兄那般，鲤鱼跃龙门，金榜落款，恩师一人传授出两个进士，岂不美哉？”
顿时，音符便充盈了全部书房。
本来这方先生，一定想要收徒，也不想来这江宁县学里传授功课，是啊，人家是一等一的大名士，走到那里都有饭吃，受人礼敬，凭甚么来这县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