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没有走上回九转小街比来的那条路，在慢吞吞地把第二大街走完以后，他还晃闲逛悠地路过了四象方街、五门洞街和第六围街，沿途打量着各家的屋檐房顶，等着哪个院落里再有位长辈喊住他、又有甚么物事要他帮手补葺。
也不见如何作势，千王老板已长身站在了屋檐上，牙色的衣衫被山城高处的风一卷，像是随时都会往远处荡走，倏忽不见。
吉利赌坊里，竟空无一人。
听到大汉的脚步声，楚歌回过甚来，那双狭长的缝眼便不偏不倚地盯准了张仲简。
直到这些烙饼在冷风中垂垂退去了热度，他才面色发青，终究渐渐站了起家。
他是不是能说出些其他来？
究竟上，小楼正堂中的灯火连一盏都没亮起，还是黑沉得像是最浓厚的夜色，他们非常心虚地往小楼里喊了几声“斗室东”，也未闻半声回应。
九转小街上便再次空寂了下去，唯有一阵走地风会偶尔横穿而过，在无人的废屋斜门中穿越不休，收回呜呜的怪叫。
不过两、三步，他就能拐过了街角，就算脚步再慢，也拖不下去了。
“楚歌向来没分开这么久过，各家风俗了每月给地盘爷备下的租，恐怕还都等着她去收。”殷孤光了望了眼后山小径边的青灰小庙，公然还是没有见到那对叔侄俩往外走的身影，“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得有人，替她去和各家解释几句。”
柳谦君眸光微转，遥遥指向了第六围街上的一家小小屋宅：“入冬后，辛家母子就犯了气喘，他们不敢去找王老大夫，只会傻等在家里自生自灭；另有廖家小的老的，大多都被旧疾缠身……走之前，我总得去看看。”
她明显是在等着诸友回到赌坊来的，此中当然也包含张仲简。
这一点，他倒实在从未骗过楚歌。
地盘老头的存亡、亦或身后是否另有任何的归处可去……他实在无从得知。
但是看着大汉面带踌躇之色地发楞站在街角，斗室东也没有着仓猝慌地飞奔过来。
他只好挪动了脚步，往吉利小楼缓缓靠近了畴昔。
大汉却只能苦笑着点头――他的确是陪着百里青虹、在那通道里守了不知多久的另一个生灵，却和上界神司极少有甚么来往，除了仓颉，他几近没有和任何一名上神聊过甚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