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皓儿的当日,父皇从朝会上赶了来,他连龙袍都没顾上换。”似想到了当日景象,公主扬唇扯出一个笑,眼中的泪却越流越多,“当时他在外间,最早问的便是我是否安然……他抱着皓儿大笑的声音,我半梦半醒间都能听获得。”
中宫乱政,结党营私,群臣哗然。
父女情分疏淡至此,想来还是与她多年的梦魇有干系。可公主已经很多年不再做阿谁梦,现在怎的又想起来了?
江俨心下暗忖,游移半晌,终是问出了口:“公主方才梦到了甚么?”
只是现在两人已密切至此,比畴前更近很多步,江俨心觉本身有了开口的资格。
她竟瞒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帝业不稳……伉俪同床共枕六年,在她心中,却也比不上她的母家……
公主在他怀中抖成一团,抖得江俨的心都随了她一起颤,只能抱她更紧一些。
当时皇后退居别宫,名为静思己过,实为软禁。林家谋逆的怀疑尚未洗脱,她被软禁宫中,形同废后,连带着小公主也被陛下冷淡。
圣上初时不信这话。未过两日却由兵部一名五品郎中上奏天听,言明由林国丈所管的都城兵马设防舆图三月前便已丧失,其罪涉嫌谋反。
她不想说的,江俨向来不问。不但是体贴,也是因为顾及身份。
朝中几位老臣以死相谏,太学院半数门生伏阙上书,加上当时的老太后死死相逼,文宣帝即使心中不忍,却也只能命令都察院、大理寺彻查此案,林家共一百二十七人下狱。着令中宫退居别宫,供帐、服用、廪给之类统统用度清减。
“……我怕他,也怨他……”
十八年前,恰是文景六年,时价金秋。朝中四位御史联名上书――时任兵部尚书的林国丈与裕亲王旧部行迹过密,与废太子余孽亦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