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邰没答他的话,盯着被他刺伤的那男人,声音飘飘悠悠地问:“你没听到……他在哭么?”
“谁准你动他?”容璟邰的声音阴测测的,成雅风忙把他手中剑抽走,恐怕他惹怒了这群男人。
江俨喉头一哽,没有出声,竟双膝一弯,铛铛正正跪在了她面前。承熹蓦地一怔,却见他解下腰间佩剑拔了鞘,双手捧动手中剑举在她面前。
成雅风站在他身后,听得此话眸中一湿,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承熹踉跄后退了半步,江俨握着她的手站稳,却被她一掌翻开。抱着皓儿疾步往室内走,再没有昔日的温婉端庄,神情凄惶状若癫狂:“去叫太医啊,都是死人吗!还愣着做甚么?”
他生性寡淡,向来不是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幼时求得只是一份亲情,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嫡亲,却生生把他逼至如此境地。
折身返回的途中赶上先前那批刺客,江俨又怕马车跑得不见踪迹了,一意孤行突袭而出,肩上背上和腹部都受了伤,此时血已晕开一片。公主却似看不到似的,只顾着怀里的皓儿。
可气质精干,眼神锋利,却不是普通的庄稼汉能有4的。
成雅风抓在他袖口的手紧了紧,咬着唇欲言又止,瞧见他眼中深沉的痛色,终是错开了眼,不敢再看。只能安抚本身:这孩子虽是无辜的,可夫君又如何不无辜?本该是天之宠儿,竟生生被那些人磋磨至此。
“皓儿睡着了吗?他如何不睁眼?”
江俨心中一酸,从昨日晌午到本日,整整一日夜不眠不休,连夜跑了京郊七个村落这才把人找到,此时嗓子干涩得几近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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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熹心中一松,心头突如其来的欢乐叫她一时面前晕黑,却也顾不上等,忙跌跌撞撞跑上前去抱过了皓儿。
本来面前恰是大皇子和成雅风二人。只是他二人这些年深居简出,皓儿又从不跟他们打交道,只丰年节时在后宫的年宴上见过成雅风两回。至于大皇子,却真真是头一回见。
抓了皓儿的那大汉心中很有点虎落平阳的不忿,若不是因着自家兄弟实在是穷得走投无路了,那里会接这么险的活计?做完这遭买卖就得立马逃至别处。
成雅风扶着他的肩头,忍着眼中湿意,听他低声一笑:“这四周都是庄户人家,随便把他送到哪一家吧……总得叫他们尝尝生离的滋味。”
“你这是做甚么?”承熹退了半步,怒声道:“你说话!皓儿到底如何了?”
抓了皓儿在手中的那人踹了他一脚,内心策画着这抓错了人,该要多少银子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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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探进头来瞧了瞧他,一只大手拎着皓儿的后襟把他拎下了马车,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抓公主吗?怎的只抓返来一个小娃!”
皓儿警戒地盯着车窗,却见一个俊朗的白衣男人从他们中间挤过来,拿着一套模样古怪的东西在马车门上叮叮铛铛一阵敲打。
那知府怕丢了头上乌纱帽,把这事瞒而不报,这十几人便完整清闲了。
这群男人便趁夜叛逃,沿着西北方向一起走,到了此处才知已是都城了。因一起跋山渡水未曾入过城池,没有身份文牒也被他们走到了这个烧毁的村落。
方才驾车的“京兆尹”咕咚咚灌下半壶水,一抹嘴骂了一句倒霉,对付道:“嗐,叫公主给逃了,这是公主的娃,也差不了多少。”
承熹身形一晃,像是俄然被抽走了统统的力量,竟连站都站不稳,恨恨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贼人必然不会与世子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