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民气中一凉。
见两位大臣神采青白,却不辨一词,文宣帝心知此事为真,也不必再查。令二人尽数偿还财物,摘去顶戴花翎。
连续地,称病不朝的官员都返来了,唯独老相爷还在撑着。
连一贯泰然处之的老相国眉头都皱得紧紧的,给身后同僚打了几个手势,当下有人出列,“启奏陛下,二位大人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绩也有苦劳。”
百官也纷繁出言斥责,大略是说他信口胡言。这从五品的小御史是本年新入都察院的新臣,吏部尚书倒是正一品的肱骨,越级上告本就是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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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堂之上暗潮涌动,百官都微微低了头。每次御史有事要奏,这太和殿上不管何人都会心中打鼓。参太子门下幕僚的、参与相爷沾亲带故的亲戚的大有人在,乃至连在文宣帝身边伴驾数十年的老魏公公都被参过折子。
没两日,太子手底下一个官员来方府中做客,按理这时候大家自危,谁有表情来别府做客?
方老爷子不由皱眉:“你来此何为?”
那男人面无神采地垂了眼,浅浅抿了一口茶,感觉味道不好,泡茶的工夫也不到家,想想是这女子沏出来的,更是没了胃口,便搁下了。也不分给她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对方老爷子说:“这丫头,教得可不如何好。”
方大民气下暗骂一句:“不堪器用!”
那小小的御史辩才还不错,他=条条桩桩罪过列举出来,字字铿锵如金石相撞,说到鼓起之时乃至声音沙哑,直听得人两股战战。乃至连几天前刚自请致仕的都御史冯大人也被牵涉了出去,明显已赋闲在家,又在半个时候内被人带上了太和殿。
文宣帝却摇点头:“不成逼得过紧,你门下那些个豪门出身的毕竟见地有限,在你面前夸夸其谈不过是纸上谈兵,‘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喊得清脆,可若真爬上了高位,一定能有所作为。”
冯大人神采青白,本身却又不好辩白,给都察院几位大人使了好几个眼色,却也没报酬他说话,就如方老爷子这般,垂着眼假装没看到昔日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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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他年青气盛,也不好与陛下撕破脸,世家只能一点点让步。眼睁睁看着朝堂之上,站在背面的新臣越来越多,心中自是有几分恼。
若说这卖官鬻爵的事,朝中又有何人不知,这位是相爷弟子,那位是前任提督一手汲引上来的……世民气里都跟明镜似的,还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即便是每三年一届的科考选出来的豪门士子,也有好些是老臣部下的,多少官方学子于会试落第,名列前茅的那边头半数以上都有些背景,殿试三甲也是从他们里头选。
都察院卖力监察百官,下官立察之前要事前与上官通个话,大功都由上官揽了,吃力不奉迎的活计才会从手指缝中漏给他们。比如说相爷宗子强抢民女,那民女的家人甘愿受笞刑也要告御状,底下官员想瞒也不敢瞒如许的事。
方老爷子恰是焦头烂额,昨夜在书房里头放了一封信,写的是些无用的内容,仔细心细用蜡封了口,他还多留了个心眼,在那封信底下压了一根极不显眼的头发丝。
越级上报,如此不懂端方。方大人不由皱了眉,却蓦地想起此人恰是太子门下清客,是本年的新拔擢的新臣,是十成十的太|子|党。
那人闻声这边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略略扫了一眼便转开视野,转眼间眸中津润,撩民气弦,面貌更是极佳。看着方老爷子如有若无的恭敬之意,方筠瑶心知这定是位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