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不清不楚,公主却明白他在问甚么,怔怔看着他堕入深思。好久后才把目光移向远处,寂静半晌后缓缓答:“我没有怪你。”
江俨蓦地一怔,反应变得空前的痴钝,只能僵着身子站着不动。眼里本来微小的火光一点点迸发,可他还是僵着身子不敢行动。
怀中的浅浅呼吸透过薄薄衣衫,那微小的暖意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心中炽热不能言语,暖得他全部身子都要软了。江俨只觉一阵头晕目炫,却情难自禁地伸开双臂,渐渐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唇嗫嚅了几下,却甚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悄悄地喃了句:“江俨……”眼眶更热了,她闭上眼把那不知从那边来的泪意压回了心底。
公主悄悄“恩”了一声,仿佛时隔五年,便已经不在乎这个答案了。
公主很少哭,也向来不会如许委曲的哭。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人生中几近没有甚么求而不得的东西,更别说是委曲。
“部属晓得公主喜好的吃食,晓得公主喜好的花木,晓得公主喜好谁不喜好谁……部属清楚公主的统统爱好,更应当跟在公主身边。”
可也只能,沉迷这一次。
容婉玗还不至于为这事活力,哪怕说话的人眼神不太好使,好歹是魏明忼的朋友,也得给几分薄面。
江俨在她身边呆了多年,一贯寡言却开阔,向来没有背后非议别人的风俗。这短短两句,就已经说得非常艰巨。
江俨垂了眼,心中绝望面上却不见一丝情感颠簸,声音也是淡淡:“部属本性寡淡,不爱在宦海追求。”
每逢上元佳节,都城中上至世家贵胄,下到平头百姓,家家户户都会做些花灯赏玩。而这火树就是从无数的花灯当选出最新奇美妙的那些,如果自家的花灯能被看上眼,有资格上了这火树,便能获得一些赏银,能挂的越高的,赏银也就更多。
江俨多年习武警戒性极高,便是暗中有人窥测都能发觉获得,更别说公主如许正正铛铛涓滴不讳饰的视野了。抬眼看向她,眼中浮出几分笑意,趁着明珠和她二哥说话的工夫,把两样素菜换到了公主面前。
容婉玗见一桌八尺男儿都缩着肩膀冷静用饭,连说话都要小声咬耳朵。心觉好笑,见氛围难堪便主动告别了,魏明珠天然也与她一起。
她不走过来,而江俨也不知该如何带她走过来。
公主神采安静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甚么感受。好久的沉默,她才淡笑道:“魏家二哥于我来讲,只是个久别相逢的朋友,你莫要多想。”
公主一噎,也晓得这话是他的心声,只好忍了心火又找了个来由,硬起声音道:“长乐宫已经没有你的位置,留在宫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皓儿傻呆呆接了过来。那和尚见他收下,眼中浮起笑意,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双掌合十,合眼持续颂读佛经了。
轻风轻拂,那灯在皱起的河面上晃闲逛悠打了个旋儿,却迟迟不肯拜别。江俨悄悄一推,看着那河灯飘远了。
回宫这月余来,两人见面多了很多,可江俨老是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公主还是像之前一样和顺的说话,还是像之前一样温婉的笑。
语气中竟还带着两分莫名欢乐,“长乐宫没有部属的位置,公主身边却有部属的位置。”
公主把头埋在他宽广的胸怀里,感受两人之间每一片相贴的肌肤都在抖,也不知是本身在抖还是江俨。
同业的几人恭恭敬敬见了礼,拼了个桌,也不嫌弃他们动了一半的菜,唤来小二添上几个菜又开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