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徐肃和容婉玗二人禀了老夫人,就筹算各去歇息。毕竟车上坐了几个时候也是颇操心神,至于方筠瑶的事,甚么时候不能再谈?
徐肃翻开丰富的绸缎车帘扫了一眼,见车侧面单膝跪地施礼的是一群黑衣侍卫,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脊背挺直,傲骨凌然,身姿矗立如竹,端的是好风骨。此时这保护正微微抬着头,朝着这里看。
车夫马鞭落下,车辇没停多久,渐渐地走远了。
短短四个月,竟然收到了徐肃战死的动静!徐老夫人恨不得跟着孙儿一起去了。她嫁到徐家后就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老太爷留下她早早分开了,儿子儿媳前后去了,现在连独一的孙儿都惨死疆场身故魂消,她如何恁得命苦!
徐肃一呆,想着本身在边关那破处所呆了五年,又跛了一条腿,搏命拼活混到个千夫长的位子,临到头才捡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功,有甚么不错的?
发觉本身思路飘远了,徐肃从速回神,持续应对着几人的嘘寒问暖。
徐肃的母亲郁结于心,没几年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徐老夫人跟徐肃相依为命。她一个无女无儿的老婆子好不轻易把徐肃养大,孙儿比他父亲还要出息,纳了公主可谓一步青云,不晓得有多少人眼红。
太子看徐肃坐下后,一句都没酬酢,开门见山似笑非笑地说:“听闻驸马这些年,过得不错?”
万幸老天眷顾他们徐家,五年后得知徐肃经逢大难却得以幸存,徐老夫人欣喜若狂,认定是老天怜她命苦这才赐给她的福运。
太子敛下嘴角的寡淡笑意,起家盯着徐肃道:“还望驸马早日决计,莫要犯了混。”
本日他暗里里问了皇姐府里的人,传闻驸马跟皇姐起了抵触,要纳妾的设法非常果断。可现在这么一问,看徐肃的反应,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行人隔着十几步便远远地停下了。冷风中有个明朗的声音朗声存候道:“卑职太子仪卫队正、黑骑卫副提举江俨,叩见公主,公主万安。”
简朴的家宴散了后,容婉玗陪着母后到长乐宫说话,太子就召了徐肃说话。
徐老夫人想的很清楚,不管徐肃带返来的那女人今后去哪,她肚子里的种,是必然要进了徐家门,跟了徐家姓的。——她就算拼着要获咎皇家,也得给她的第二个重孙儿开好路。
当时候就连徐府的下人都偷偷群情说“老夫人射中带煞,必定平生孤寡”,连府里都有人这么说,外头更不知被传成了甚么样!
肩头薄薄的一层碎雪簌簌落下,很快湿了外衫。
这类事若出在布衣百姓家算是大事,出在皇家也不太轻飘飘一个水花,翻不起大浪来。她们只需求等着看驸马的态度就行了。
公主攥紧了手中暖炉,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徐肃大感惊奇,公主神采如常仿佛没甚么不一样的处所,恰好徐肃在疆场上耗了好几年,总有些说不明白的灵敏嗅觉。
五年前皇姐选驸马的时候,他也曾暗里着人调查过徐肃。想着此人幼年英才又勇敢断交,多年习武想必是个朴重刚毅的人,看看皮相也还是不错的,勉强能与皇姐相配。
听老夫人话里有话,容婉玗脸上笑意再减两分,还是没接话。公然又听老夫人接着说:“只她生下的阿谁丫头和肚中的孩儿,如何说也是我徐家子嗣。想想要把他们撵出府去,我这心一抽一抽得疼,实在不忍心啊!”
皇姐不把这些事跟他说,说他作为储君,应当体贴的是天下大事,不想让他操心这些琐事。可他总怕皇姐受甚么委曲——徐肃“战死”后,皇姐但是等了整整五年,现在守得云开却不见月明,被一个负心汉孤负,还被个外室欺上门来,内心会藏着多少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