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玉芳憋着气不敢回嘴,谢琬想了想,走回窗边又看了看。只见罗矩申田还在那边拦着宁大乙,宁大乙不知是不是因为晓得他们二人是谢家铺子里的人还是如何,竟然也没有对他们动甚么手。但是他身后那两名小厮却还在挑衅地踢着男人的箩筐。
又斜起眼来睨着他道:“你也是的,没钱出甚么门啊!看在你这么穷的份上,也就勉为其难收下吧。下次颠末我们铺子门前的时候,可记得绕远点!”
李二顺下得楼梯,先往宁大乙腰间瞥了瞥,对着那块祖母绿质地的胡蝶玉珮咽了咽口水,然后挺起胸道:“三女人说了,让你把这块玉留下,就差未几了!”
“我们女人方才在楼上泼墨,让我问你,你为甚么在这里挡道?不晓得这是谁家门前的大街吗?”
宁家四个儿子名字起的甚有特性,宗子名叫宁大甲,次子名叫宁大乙,三字叫宁大丙,四子就叫宁大丁。祖上是白丁也就罢了,偏生还放纵得后代放肆率性,经常做些让人不齿的事,城里略微有根底的人家都不大与他们家来往。
谢琬顺手拿起手边一方盛了墨的砚台砸下去,砚台固然失了准头,但墨水却泼了宁大乙一身。
“如何着,赔钱还是去衙门,你倒是说句话!”玉芳大声催道。
她交代玉芳:“你下去问宁大乙,我在这里泼墨,他为甚么挡着我的道?跟他要个说法。”
再说了,他满县驰名的宁二少爷,去跟个丫头电影公堂对证?
宁大乙气得倒仰,两眼透着血红,指着她半日说不出话来,最后又瞪了楼上窗口半日,到底拿他们无可何如,在世人暗笑声里吭哧吭哧地走了。
旁人也都纷繁拥戴。
李二顺整整衣衿,气哼哼站在旁侧,与罗矩他们站成一排。
老夫双唇翕了翕,这才又颤巍巍把银子接了,跪地叩了个头。等人群垂垂散了,老夫站起家来,印着眼眶拉住罗升袖子:“敢问老哥哥,这位女人是谢府哪一房的?”谢府里人未几,大抵环境外头多少还是传闻过的。
老夫惊诧失措,连连摆手不肯要,局促得说不出话来。
宁大乙的确想哭了。
谢琬在楼上瞟见,跟李二顺道:“你下去,让他把腰上那块玉留下。”
宁大乙见得人一拨拨从铺子里出来,早已经不耐烦,现在见他们竟然还瞄上了他的玉,顿时气得吐血,挥动起拳头就冲要李二顺抡去。李二顺吓得赶紧抱住脑袋,口里道:“你敢打我?我但是赵县令府里的人!你打了我我可跟你没完!”
宁大乙瞠目结舌,他见过恶棍的可还没见过像这么恶棍的!她泼了他一身墨水他没找她计帐,她反倒还指令人赖起他来!
宁大乙和小厮们哈哈大笑,像是总算对劲了,抬脚筹办拜别。
老夫抹着额上汗水,一双浑浊的眼祈求地望着宁大乙,躬着腰想去禁止他们的罪过,明显又不敢,因而就保持着半躬着的姿式在街中心。当看到脚边另有几颗尚且无缺的芋头,赶紧又弯下腰去拾捡,罗矩申田也忙低头跟着帮手。
他瞪着面前几张透着寒气的脸,再望了望顶上空不见人的窗口,一口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按理说谢家本不是如许不讲理的人家,可儿家是个半大孩子,他就是真拿钱砸了衙门也堵不过人家的嘴去,万一这丫头回家说他以大欺小,那谢家也不是好惹的。
谢琬睃了他一眼,把目光又转向楼下。
罗矩听完罗义的传话,顿时嘴角一抽,说道:“你这话可没事理了,我们要求补偿的项目都有根有据,如何就成了讹钱了?你要不站在我们女人的地盘,我们能讹上你么?你既然能怪这白叟家挡了你的路,为甚么我们就不能说你挡了我们的路?你要非说我们讹钱,干脆我们上衙门里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