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雨村乃是撤职之身,借朋友之力,谋了这谋生,妙在只一个女门生,并两个伴读丫环,这女门生年又小,身材又极胆小,工课不限多寡,故非常省力。
赵长安话锋一转,“十七殿下万事都好,只是惦记大人。前些日子,乍闻夫人凶信,十七殿下衷心难安。恰逢门生家里调派门生来两淮查访新庄子环境。十七殿下得知,便拜托门生必然要登门拜访大人,代为请安。”
前头林如海正又欣喜又打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听了永嗔这主张,顿时哭笑不得——这十七殿下出人意表的做事气势,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林如海叹道:“殿下天纵英才。”
贾雨村顿时大起知音之感。
他却不晓得刘子华做着二管家,固然读书上比不了他,此人事机变上倒是胜他百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在刘子华是练熟了的本领。
林如海一惊,都中距此万里之遥,他与永安侯府也从没甚么干系,这天黑时分忙忙差了人来——但是有甚么祸事?
两人他乡重遇,雨村最赞这冷子兴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这子兴又借雨村斯文之名,故二人说话投机,最相符合。
前文说到黛玉三岁习字,厥后林家聘一西宾,此人却与黛玉外祖家本家,名唤贾雨村。
这些事情,黛玉天然不知。次日黛玉挥泪拜别父亲,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贾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凭借黛玉而行。
只是贾雨村、冷子兴等提及来面上光鲜罢了。
黛玉一行人弃舟登岸。
赵长安拜过,跟在前面那男人也拜下去,“主子刘子华,是永安侯府两淮庄子上的二管家。大人叫我一声刘管事儿的就成。”
如海便令王嬷嬷送女儿黛玉去安寝,忙将永安侯府来人请去书房。
他便又与冷子兴相约在酒坊,这一回冷子兴却带了一名新朋友来。
谁料女门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远因女门生哀思过伤,本自胆小多病的,冒犯旧症,遂连日未曾上学。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漫步。
刘子华笑得一团和蔼,“不过是为主子们做事儿,比不了雨村兄读书人清贵。”
冷子兴听得此言,便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
宰相门前尚且有七品官,更何况是皇子母族侯府的管家?
一来二去,两人三五日便要一聚。
这冷子兴乃是都中做古玩行贸易的,昔日与贾雨村在都了解。就如贾雨村是贾府荣国公本家普通,这冷子兴也是刑部冷大人的本家——就是那位帮手五皇子永澹查办了大皇子永清伴读李福臣,使得两淮巡盐御史换了人来做的冷大人。
贾雨村忙谢了林如海。
三人便同席坐了,整上酒肴来,闲谈漫饮。
这日,贾雨村偶至郭外,在智通寺巧遇旧友冷子兴。
赵长安浅笑道:“是门生的不是,没同大人交代清楚。本宗长房幼弟,乃是十七皇子身边的伴读,名唤翔宇。舍弟本名赵长吉,‘翔宇’乃是殿下赐名。”
林如海乃说道:“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雨村唯唯服从,心中非常对劲。如海遂办理礼品并饯行之事,雨村一一领了。
却见来了两名男人,为首的年青人气质谦恭,约莫二十余岁,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灰鼠皮衣裳;前面跟着的是个三十岁摆布的中年男人,本就是驯良的面孔,一进屋更是堆起笑容来。
林如海乃是谦恭刻薄之人,凡是身边之人,从没有虐待的。他早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贾政务为全面协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