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舒了口气，端起茶水，道：“那刺客不是冲哥哥去的。”那便是冲着他去的了。
竟是又买了三人入府，送来与李曼儿同住。
李曼儿原还忐忑，过了几日却始终不见永嗔有别样行动，不过是偶尔过来，让她捡清丽些的曲子唱将起来，倒也垂垂平了惧意。这一日唱到低徊处，见永嗔坐在窗边面色和缓，乍着胆量，低低道：“奴在拾玉街另有一二姐妹，平素照拂奴很多，现在奴得脱苦海……”她本意不过是想请永嗔派人问问那几个姐妹如何了。
永嗔再去看时，月灿灿趴在榻上，酒和药物的共同感化让她含混起来。
不愧是外务府总管，简策办事利落安妥，第三日就来请永嗔。
太子永湛看他一眼，见他就此开口，道：“我观那人高鼻深目，不似我朝人士，若说是奔你去的，倒不如说是……”他也沉默了。
“广殿暗香发，高台远吹吟。”永嗔悠悠念了两句诗，突破了这难耐的沉默，他盯着太子永湛，隔着三步远的间隔，“太子哥哥部下人才辈出，连一个小小歌女也是饱读诗书。”他逼上一步，笑问道：“但是担忧做弟弟的寻不到合情意的人？”
“我信你。”
永嗔打马漫行，百无聊赖四周傲视，丝竹声入耳，却没有一个能让他驻马逗留，目睹着就要出了拾玉街。
永嗔怔住，愣愣望入太子哥哥泛着暖和笑意的双眸，脸上假装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去，原想要遮住的眼中水光也没得及敛去。
这一夜，有客要点那李曼儿出去，这与卖唱便分歧，李曼儿不肯反遭□□，恰见永嗔来，便伏地求救。这在永嗔不过举手之劳，让莲溪付金，与鸨母交割明白，是夜便带了李曼儿回府，伶仃安排住了一个园子。
谁知到了朝堂上，太子永湛一句，“伯虎尚在丁壮，与十七弟在外建功立业正适宜；现在京都安稳，若将此等虎将困在京都，倒是杀鸡用牛刀了。”悄悄推了柳老将军的宗子柳德盛做了这九门提督。
兄弟二人无言尽饮茶水。
永嗔心中哭笑不得，一来不肯拂了太子哥哥的美意，二来新婚期间他不好往灿灿房中去却更无处可去，倒不如出去散散心。
先头永嗔买了李曼儿入府，淑贵妃虽感觉拾玉街不是甚么端庄处所，却好歹也是孩子开窍了；等永嗔连买数女入府，淑贵妃便坐不住了。
永嗔长舒一口气，待至二楼坐定，才觉身上出了急汗，定定神不知从何开口。
太医来给开了跌打药并镇痛的药物。
她拉着永嗔的袖口，颠来倒去说着让人听不懂意义的话，“太子说，姐姐，只能嫁一个……卫小公子……”
永嗔幼时也传闻过太子哥哥幼年时一度有过的荒唐风景，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从他本身口入耳到“拾玉街”如许的处所还是破天荒第一遭。以太子哥哥的剔透心机，那里还看不出刺客与新王妃的干系，想来是怕他憋闷。
朝堂上，永嗔隐然感觉太子哥哥仿佛在分他权益。偶有议事相左之时，若放在以往，两人同住毓庆宫，夜里一起用个晚膳闲谈间也便说清了然，现在倒是议事完，一堆大臣跟着太子哥哥往别处持续议事，他则带着本身的人退下，竟是连说几句梯己话的机遇都没有。
出了大殿，本来围着太子永湛的诸大臣，见十七殿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得在一旁盯着，都晓得这段日子来环绕在太子殿下与十七殿下之间的诡异氛围到了爆点，一时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