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叶打量着母妃的神采,俄然拔腿向外跑,仿佛是要追上刚走的永嗔;但是却被紧紧攥住了胳膊,他小人儿不管如何挣不脱母妃的手,脚斜蹬着空中,脸涨得通红,黑亮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随时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淑贵妃抱起吓坏了的小儿子,和顺地拍着他的背,贴着他的额头,柔声哄道:“是游戏,永叶不怕。额娘前几日教给你的诗背会了吗?这是你父皇最喜好的一首……”
永嗔有些恍忽,问道:“可要去见你姐姐告别?”当初月灿灿的姐姐月皎皎同来南朝,却在指婚之前,因为九皇子的胶葛,自请入了道观。
“比来可有去给淑母妃存候?”
黛玉忙按住她的手,“姐姐且慢……”
待他走了,淑贵妃才从屏风后转出来,手上牵着猎奇的永叶。
永嗔接过那牛皮纸,颠了颠,笑道:“这么轻?看来没有甚么贵重之物,讨不了便宜了。”
“我还要默诵经文,你且出去吧。”蔡慧端坐在供案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
“姐姐,我明日便要去勇郡王府读书了。”
太子永湛微微一笑,伸手表示永嗔入坐,待苏淡墨带人退下后才开口道:“本日十六弟回京……”
光阴倥偬,竟已三年。
“去吧去吧,淑贵妃惦记取你的。永叶也想哥哥了――昨儿还跑到思政殿来,问朕要哥哥呢。”景隆帝说着大笑起来。
永嗔见她慎重其事,也感慨她们姐妹自此天各一方,便也保重收好,道:“我承诺你,会亲手交给你姐姐的。”说着,拉过龙马来。
“本来?”蔡慧眉毛倒竖。
“哦?”永嗔又拨弄那玉环。
“却也不必了,徒增伤感。”月灿灿有点出人料想的狠绝,“今后你瞧在我的面上,照拂着姐姐便是。”
“不知这位公子……”
一时蔡泽延被引出去,永嗔高低打量了他两眼,旋即笑道:“是个实诚孩子,背着铺盖卷儿来了――爷府里还能少了你的床不成?”便让他去见过苏子默,又鼓励了几句,这才让莲溪先带他下去歇息。
“有劳先生了。”永嗔顿了顿,又道:“如有甚么不当之处,还请先生及时告我。”
便听得门扉声响,又有碧鸢禁止之声,似是那蔡泽延要破门而入。
“没有。”永嗔勉强一笑,“前次见也还是仲秋宴上,远远瞥见了一眼。”他好久不见太子哥哥,倒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哥哥还记得姑苏那处园子?荷塘已引了水来,等甚么时候再去……”俄然又动机一转,想到当初在姑苏时的商定,道:“当日哥哥还说等回京去畅春园观荷花,这二年哥哥鲜少出门,我也等闲见不到你――不现在晚便去?”
“儿臣的确跟着太子哥哥学到很多……”永嗔笑道:“原筹算下了朝去给母妃存候。”
蔡慧猛地避开来,躲到供案旁,冷声道:“你不要好好读书?不要出人头地?不要承担起这家门香火?”
永嗔不知为何,下认识望了一眼太子哥哥,却见后者如有所思地垂着眼睛。
这奏疏,永嗔前前后后已经改了三日,却还是不能放心。太子哥哥的奏疏是在返京路上就写好的。永嗔并非本意地,偶然中看到了内容――通篇内容,并无提及他永嗔之处。
“永叶呢?”
永嗔最后写的一版,内容详确;后又改了一版,把触及太子哥哥的内容都一笔带过;隔日再看却又感觉好没意义,因又重写。
“十八皇子有乳母等顾问着,郡王殿下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