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由初时震惊很快平静了下来,豪杰不吃面前亏,眼下保住本身和买卖要紧,她仰起脸甜甜一笑:“大哥哥,我年纪小,不懂端方,如果冲撞了您,您可不要恼。”
“出去罢,像老鼠似的躲在外头何为?”何漾把书放下,靠在桌边抱臂望她。
何漾越听眉头越拧,才听到她被人拿着榔头恐吓,就忍不住了:“你可有受伤?那田地痞可有轻浮于你?”
邢裁缝一口气吊不上来,只得腆着脸笑:“哎呦三爷,这不是,月初才送了去……”说话声儿越来越低,最后在田地痞的瞪眼下禁了声。
比起棉袄,披风的买卖还更好做些,这些绒面在丽裳坊如许的裁缝铺子,少说也得卖上一两吊钱,夏颜的小摊上只卖三百文,怎不惹得一群人眼馋,何况还是双面的,针脚又密又直,拿在手里用力儿扯两下,纹路都稳定形,可见做工是极踏实的。
只可惜算盘打得不错,实际却不尽如人意,开年第二次出摊,费事就找上了门。
夏颜不想再惹毛他,爽利应了一声,内心的担忧却没减轻分毫。
“有有有,款式还是一样的,就是料子分歧,”夏颜乐呵呵的说着,手上的行动更快,“我也不瞒您,此次的料子不如前次的软和,但质量花色都不差的,这回算你便宜些,单件一百五十文,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第二家的。”
还是牢固的时候牢固的摊位,夏颜的车刚停下,骡子还没拴好,就有媳妇上来问了:“小娘子,上回的棉衣可另有了?我家姑子也央我来买一身。”
“是这个理儿!忙活了大半年,总得犒劳犒劳本身嘛,这回价更便宜,不买上一件可惜了。这料子健壮,穿几年都不消打补丁呢,如果三年内破了,您来新仓街何大林家找我,我免费替您补花!”夏颜这话说的声音极高,就当作是呼喊了。
三件马甲是用上好的绸缎缝制的,烫金色团斑纹,袖口领边滚了兔毛,冬春瓜代的时候穿正得宜。因料子质地好,夏颜就把价儿举高了,一向没能卖出去,没想到竟填了这仨人的口。
船埠边的邢裁缝被抢了买卖,恨透了这个平白无端冒出的小丫头,一心想给她点色彩瞧瞧。眼看那边买卖越做越大,到底忍不住跳脚了,她扯了几尺绸面,并一壶好酒,送到了田地痞家。
夏颜被剥削走五钱银子并三套衣裳,内心到底不爽,还剩几件没卖完,也没心机再做买卖了,草草收了摊,灰溜溜分开了。
“无事献殷勤……说罢,你有何事相求?”何漾夺目,不肯等闲入套,好整以暇地看着夏颜。
邢裁缝站在自家铺子门口看热烈,见不过几句话就歇了,正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最后只得了个高高拿起悄悄放下的成果,恨得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在她看来,起码要把摊子掀了个底儿朝天,把人吓得不敢出摊才算完事儿。
夏颜粲然一笑,把手中的书套献宝似的拿出来,举到何漾面前:“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套在书扉外,就不怕被墨条污了。”
田地痞不料这小丫头不但没被吓哭,反倒还笑容相迎,嘴里说的话也入耳,不由多打量她一眼:“倒是个识相的,你说说,这事儿该如何了了?”
田地痞把银子在手里掂了一掂,啧啧点头:“这可不敷啊,少说你在这儿摆了俩月的摊罢,按一天五十文算,少不得得三吊钱。”
如许新奇新奇的玩意儿,何漾向来是喜好的,夏颜晓得他的爱好,想要奉迎也轻而易举:“你若喜好,明儿我再做一套相配的书签来。”